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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忽然欺身過來,粉嫩如桃花瓣似的嘴唇貼上去,封住了樊靈樞喋喋不休的嘴巴。她哼哼地笑著,嘴巴貼在樊靈樞唇上開合,弄得人癢癢地。 “日久天長,慢慢補償。”杜若笑意盈盈地看著樊靈樞,感覺自己慫了一天,終于扳回一城。樊靈樞變成一只蔫了的孔雀,他皺著眉,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而后又覺好笑,嘲道:“跟誰學(xué)的?” 杜若眼角微挑,黑白分明的眼睛翻了個靈活的白眼:“還能是誰,近墨者黑。” 晚一點的時候,杜若跟著樊靈樞去看望了晏恒。晏恒躺在余繁瀟的紗帳貝殼床上,綾羅錦被把他包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來。晏恒臉色還有些蒼白,見到杜若和樊靈樞來探望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繁瀟高興地將他們迎進(jìn)屋里,囑咐道:“晏恒身子見不得風(fēng),只好裹在被子里見你們了,不要見怪。” “其實我都好了,是瀟兒太緊張。”晏恒緊跟著埋怨一句,卻還是乖乖縮在被子里,看著三公主笑。 自從取得后悔藥,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杜若一概不知,見兩人如今此番恩愛,她心里一暖,只道這一次荒唐大鬧還算有點用處。 房間里點著暖黃色的長明燈,樊靈樞坐在一旁喝茶,余繁瀟拉著杜若在床邊坐下,講起之后發(fā)生的事。 那時,她還在閨房里等待,腦中天人交戰(zhàn),不知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摸胸口那枚黑色鱗片,卻摸了一把空,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已經(jīng)把那鱗片托付給杜若了。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秦禎的話言猶在耳,往昔的一幕幕也浮現(xiàn)出來。余繁瀟想著,雖說秦禎是為了鞏固太子地位才與自己成親,但是,他對自己的好也是一目了然,難道那些關(guān)心都是裝出來的?他為了皇位不惜處心積慮欺騙自己嗎?余繁瀟不想如此輕易地否定一個人的心,可是,她又想到晏恒,想到他絕望的眼神,想到他臨行時的那句“寧愿你恨我,好過忘了我。”余繁瀟掩面,心底隱隱作痛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正愁眉不展,卻忽聞外面?zhèn)鱽沓臭[之聲,秦禎的聲音仿若金玉相擊,氣勢洶洶道:“此人擾亂穹海北境,給我拿下!” “不行!”溫玖玖尖叫,在一片兵刃相撞聲中朝余繁瀟大喊:“公主!晏恒回來了!秦禎要殺了他!” “休要胡說八道!”秦禎怒喝,提槍朝溫玖玖沖去。戰(zhàn)局一度混亂,溫玖玖自恃修為深厚,可是背上背著一個半死不活的晏恒,要處處小心他,難免被秦禎掣肘。秦禎面色陰郁,手下長槍卻毫不留情,他陰測測地看著昏迷中的晏恒,恨不能殺之后快!金光橫掃,水波層層疊加攻勢,秦禎這一槍裹挾了十成十的靈力,罡風(fēng)一般朝溫玖玖刺去。溫玖玖迅速閃躲,卻一時不察令晏恒從背上滑了下去。 余繁瀟便是在此時悄悄趕到,在一片混亂中接住了晏恒。昏迷中的人似乎感覺到什么,微微睜開眼睛。余繁瀟看見了他那條傷痕遍布,卻覆滿漆黑鱗片的魚尾。 “瀟兒!”秦禎在戰(zhàn)局中一眼看見了她,雙目圓睜驚恐地大吼,卻沒能阻止。他眼睜睜看到晏恒顫抖著舉起手,將一粒果子遞到余繁瀟手中。秦禎雙手發(fā)顫似要握不住長槍,瘋了一般朝她拼命游去,可這一切都像是升到海面的水泡,噗嗤一聲破碎,徒勞無功。 余繁瀟從那漆黑魚尾上抬起頭來,側(cè)頭看見了秦禎,她就那樣直直看著他,吃下了后悔藥。 “不要吃!”耳邊傳來秦禎崩潰地大喊,與此同時,溫玖玖一掌拍出,正中秦禎后心,他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長槍當(dāng)啷落地。他木然地望向余繁瀟,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女人似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只是那雙手抱緊了懷中的人,即使頭痛欲裂也不曾放手。 秦禎身體朝海底滑去,沒有人在意他,他再一次隔著一段距離,成為了瀟兒與晏恒的旁觀者。他低頭看自己的手,微微顫抖的手生疏地握住。為什么?秦禎臉上閃過詭異的冷笑,或許是嘲笑,他低低地笑著,眼角卻愈發(fā)酸楚,為什么,他貴為一國太子,想要抓住點什么就那么難呢? 余繁瀟似乎沉浸在了回憶里。 春月里的珊瑚花園,她攥著一條手帕望著最高的一棵珊瑚樹愣神,那手帕上寫著一句頗不著調(diào)的話:待吾歸來時,便娶你過門。 過門啊,余繁瀟手指捏住那兩個字,摩挲一陣不由得低頭輕笑。“晏恒,你若是說話不算話,等你回來我定揍得你找不著北!”語畢她又嘻嘻笑著,將手帕捧至嘴邊,好像這樣就算偷偷親到了什么人。 忽然,她看到了秦禎,他一臉冷峻嚴(yán)肅,直直朝她游來。 “怎么了?”余繁瀟很少看見他對自己這個表情。秦禎游到近前,看了她半晌,好像不知道要怎樣開口似的,眼神遲疑閃爍,直到她不耐煩地催了,他才低低地吐出幾個字。 余繁瀟的動作瞬間僵住了,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好似一瞬間倒流,眼前一黑,分不清今夕何夕。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寒冷嘶啞,如一把老柴:“你說什么?” 秦禎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像一具冰冷的木偶那樣陳述道:“晏恒死了,還請公主節(jié)哀。” “放屁!”余繁瀟猛然抓住秦禎的胳膊,用力到指節(jié)泛出病態(tài)的蒼白,她咬牙切齒道:“那么多人出去歷練,怎么晏恒就會死?他是那些人里最強的一個!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不會” 話音猛然頓住,秦禎攤開手掌舉到歇斯底里的女人眼前,余繁瀟如同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她看到秦禎手里靜靜地躺著一枚帶血的鱗片,漆黑得像無邊無際的夜色,那是晏恒的逆鱗。 “你看,他真的死了。” 一條手帕如招搖的水草般隨著水波飄起,余繁瀟反常地不再歇斯底里了,她伸出劇烈顫抖的手觸碰那枚鱗片,指尖剛剛碰到那冷硬的表面,她便像是被嚇到一般縮了回來。晏恒的逆鱗,這個形狀她記得清清楚楚,想抵賴都不成。她忽然猛地抓住鱗片,五指緊緊握住,不顧鋒利的鱗片割傷了手心,仿佛這樣就能分擔(dān)一點她的心痛。 “騙子。”她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著,壓抑不住的哭泣從嗓子眼里爬出來,如深淵黑夜,如絕望哀鳴。 數(shù)日生不如死的哀痛在回憶里也不過轉(zhuǎn)瞬,通天樹下,余繁瀟目光空茫地將一絲帕系在樹枝上,手帕在水流的帶動下浮浮沉沉,“過門”二字就像化作針尖,刺得她眼睛生疼。罷了,余繁瀟捏緊手中的忘情水,在秦禎的注視下一飲而盡。她緊閉的眼中流出滾滾熱流,心中一片哀戚,今生今世不得見,惟愿余生忘凡塵。 …… 一片亂局中,余繁瀟緩緩睜開眼睛,晏恒被她抱在懷里,guntang的皮膚,脖頸間微弱卻穩(wěn)定的脈搏,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