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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杜若卻感到難以描述的心痛。是因為什么呢? “杜若?”樊靈樞的聲音再次打碎她的晃神,杜若眨了眨眼,答道:“后來幻境被人從外面破壞了,是一位女俠士救了我。她說那個騙子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她趕了好幾次,沒想到又出來騙人。” “女俠士?” “嗯,是個穿男裝的女孩子,腰間皮帶扣上掛了很多斬妖除魔的東西,可我看她自己也像個妖。” “這世界上奇怪的人多得很,你不必挨個去理解,也不必要每個人都理解你。不管你在幻境里經歷了什么,總之沒事就好。那個騙子制造出來的假象你也不要掛心。”樊靈樞隨口說著,慢慢踱步到白慕心身邊,剛剛他就發現這個男人呼吸急促,好像有些不對勁。 杜若落后一步,不知道樊靈樞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抿了抿嘴,決定把幻境里看到的事瞞下來。 那一邊,白慕心雖然在昏迷中,卻是滿頭大汗,他緊緊按著自己的肚子,不時露出些許呻吟。想是走火入魔動了胎氣。樊靈樞覆手于白慕心的腹頂,肚子顫動不已,里面的胎兒四是不滿一般,不停地頂弄來去。 “你懂不懂安胎之術?”樊靈樞問杜若。杜若臭著一張臉走過去,剛伸手觸碰白慕心就不由得一抖。“他那樣對你,你要救他?”杜若反問道。 樊靈樞一笑,索性席地而坐。他身上還穿著開衩紅裙,臉上還畫著女子般明艷的妝,暖黃色的燈光下,那支假冒的雀翎珠釵光華一閃。杜若覺得自己心跳亂了一拍,就那樣傻愣愣地望著他看。薄唇涂了胭脂顯得豐腴一些,樊靈樞拔下珠釵在手中把玩,說道:“若是我要救,你是不是覺得為師太窩囊了?” 那清澈眼眸轉過來,杜若下意識地轉頭避開,眼角似乎在燒,細小的脈搏一陣陣鼓動。樊靈樞沒在意,繼續道:“雖說有仇必報這話沒錯,但有些時候,往往讓你解脫的不是手刃仇人,而是放下。放下心頭的執念,也拋去過往的不虞,珍惜現在。”他雖然坐姿松松垮垮,身上衣服不倫不類,可是在那一刻,他又顯出那樣的正經和嚴肅,那樣的真摯和超脫。杜若不由得回過頭去,似懂非懂地看著他的眼睛,然而下一秒,他又笑了,伸手在白慕心肚子上輕拍了一下:“這家伙對我這根假雀翎情有獨鐘,說不定是個線索。” “嗯……好疼……”白慕心胡亂地低吟著,杜若皺了皺眉,捏住他的手腕。他的脈象雜亂,似有真氣左沖右突。杜若眉梢一挑,正色道:“他這不是沖撞了胎氣,他是要早產了。” 白慕心眉頭皺成一道溝壑,無意識地牙關緊咬,一道血線順著嘴角淌了出來。杜若在他心口xue位上連點幾下,幫他穩住了因走火入魔而暴亂的心脈。 胎兒鬧騰一番后開始下墜,整個肚子變成了雨滴狀,沉沉地墜在腿間,壓得白慕心不得不張開雙腿,他低啞地呻吟著,手指痙攣一般攥緊了衣襟,冷汗濡濕了他銀白色的頭發。 “我看我還是去叫人來吧。”樊靈樞看到白慕心掙扎的樣子,遲疑著說道。可他剛一起身,卻被拽住了袖口。是白慕心泛著冷汗的手,那手還不斷顫抖著,他眼睛微微張開,目光還很渙散,卻低聲制止道:“別去。” 杜若聞言看他,吃驚道:“你要生了你知道嗎?不怕難產嗎?” “呃……不要……不要去,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啊……看到我這幅樣子。”他咬牙說完這番話,連眼睫上都浸滿了冷汗。他現在什么樣子?杜若看去,只見他渾身衣袍被自己扯得散亂,冷汗一層一層地冒,肚腹下垂卡在盆骨附近,逼得他雙腿大張,腿間不斷滲出透明的液體,原來不知何時羊水已經破了。她擔憂道:“那也不能就這樣干耗著啊,再說,我們不也是別人,我們都已經看到了。” “嗚……”白慕心忽然露出很委屈的神情,他抬頭,血紅色的眼睛瞪向杜若,惡狠狠道:“我殺了你!”只是,他剛一起身便不出所料地跌倒回去,肚子像要炸裂一般疼痛,他一向沒有好好照顧過胎兒,以往若是痛了,他就強自用內力壓回去,這下一起爆發,白慕心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呃……好疼……好疼啊憐心……”白慕心抱著肚子低聲痛叫,已然神思混亂了。樊靈樞抓住他極力閉合的兩條腿,分別打開壓好,對杜若說:“他的擔心也有道理,這個混蛋跟駃雨樓里不少姑娘都結了仇,若是被人知道他現在這樣,恐怕會有人想借機要他的命。” “那我們幫他生?”杜若也學著樊靈樞的樣子幫忙扳住了白慕心的肩。白慕心像一條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喘息著,痛得渾身顫抖。樊靈樞嘆了口氣,按上他的肚子:“一回生二回熟嘛。” 白慕心感覺自己被人制住了,可是他無法調動靈力反抗,身下的銳痛撕扯著他,混亂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還沒人叫他大邪魔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的時候。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被惡人抓到這駃雨樓來賣,每當他想要逃跑就會招來一頓毒打。妖怪們折磨人的法子千奇百怪,直讓人求死不能。白慕心記得自己第一次被人粗暴侵犯就是在駃雨樓里,纖細的少年被兩個人壓在床上,身下撕裂一般的疼,之后的記憶黑了一塊,他只知道自己跟他們拼了個魚死網破,最后慘兮兮地昏倒在地上,那兩個人不知所蹤。 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就是憐心,那樣溫柔的氣息,那樣溫暖的溫度。她抱著他,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摸著他的頭,她溫柔的嗓音像一捧溫水,在他耳邊喃喃著:“睡吧,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都過去了。” “睡一覺就好了……憐心。”白慕心低喃出聲,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因為他感覺不到痛了,反而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住了他,就像有人在摸他的頭。 白慕心昏睡了過去,樊靈樞和杜若卻呆住了,因為此時,一個女人似是從虛空中漸漸淡化出身形,她看起來那么輕盈,那么飄忽不定的。 女人淡淡地微笑著,熟稔地摟住發抖的白慕心,她身穿著過時款式的衣料,畫著淺淡的妝,頭上,戴著一支金光雀翎。那是——憐心。 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而變得溫柔,憐心側臉貼上白慕心冷汗涔涔的額頭,看著杜若露出笑容來:“別愣神呀,我碰不到他,多謝你們幫忙了。” “你……”杜若驚詫得不知該說什么好,還是樊靈樞叫住了她,白慕心現在情況危急,確實不能耽擱了。他們一個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一個負責推腹。每次用力,白慕心都會痙攣一般地顫抖。 那個名叫憐心的女人一聲不吭地,就那樣依偎在昏迷的白慕心身旁,目光繾綣,一如……她不止一次夢中的樣子。 如果此時他們誰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