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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閉上眼睛,倒稍稍減了她的局促感。 他懶懶道:“又不會吃了你。” 她紅著臉低頭摳床單,沒吱聲。 白色蚊帳籠罩的一小方天地里,她盤腿坐著,他平平躺著。 夜,安安靜靜。似乎能聽見窗外山林里的蟲兒叫。 屋內許久沒人說話,他再度慵懶道:“我昨晚看見星星了,你以前說,像撒了銀粉。一點兒沒錯。” “和新西蘭的比呢?” “不遜色。” “才不信。” “真的。” 她輕輕笑了。 他又低聲:“昨天睡不著,想了很多問題。” “什么問題?” “當初離開,似乎是個錯誤的選擇。”他說著,沒下文了。 是我太自傲,太脆弱,不肯面對。 而如果當初,讓你陪在身邊,你們都在,或許也不至于誤了六年。 他胸膛微微起伏,閉著眼,手挪過來,食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她的心,在山間的夜里,輕輕一磕。 她一下一下,輕輕撫著他的食指。 “對了,你mama怎么很怕我的樣子?” “她一直都很膽小,又把你們家當恩人,所以會拘束畏懼。”她說,撇一下嘴,“你14歲那年來我家,不肯進門,不肯吃飯,連水都不肯喝。她那時就挺怕你的。” 景明睜開眼睛了:“有嗎?” “有啊!” “我怎么不記得?” “誰知道你?”杜若翻了個白眼,又道,“你怎么還沒睡著?” “藥效慢了唄。”他閉上眼睛,吐槽,“我就說你這藥有問題。或許是治拉肚子的。” 杜若:“……”有那么點兒想一腳踹死他。 她繼續控訴:“那時候采訪的記者要我給你送花,你還狠狠瞪了我一眼。” 景明:“不可能。” “就是真的!” 景明想了幾秒,說:“好像是有可能。” 杜若:“……” 他皺皺眉:“蠢不蠢啊,搞什么送花。……那花最后送給我沒?” “……”杜若無語,“當然沒送成。” “這還比較像我。” 杜若:“……” “你那時也不跟我講話,只知道玩手機。不過,……你記不記得,你給了我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硬糖。含在嘴里慢慢化掉之后,里邊還有夾心!我從沒吃過那種糖。” 好一會兒,沒人回應。 她定睛看景明,他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而緩慢。睡著了。 他入睡的容顏有著不示于人的柔弱。她的心莫名就軟了。 她悄悄湊近,細細看他飽滿的額頭,nongnong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紅紅的嘴唇。下頜棱角分明,隱約冒出青青的胡茬。 當年的少年怎么真的就一夜之間變成男人了呢。 她伸出左手,在他面前bling bling動了動手指,施一施魔法,祈禱他沒有噩夢,一夜安眠。 完了,小心翼翼抽出被他勾住的右手,鉆出蚊帳,溜下床,躡手躡腳地關了燈,掩了門。 chapter 75 之后的五六天, 景明都待在山里頭, 與世隔絕。 山里的時光悠揚而漫長, 他沒有別的事情做,便一天到晚跟在杜若屁股后邊跑。她做飯, 他站在灶臺邊看;她洗衣服,他蹲在天井旁看;她燉著燕窩花膠, 他也在旁邊看。那些都是景明買來探望杜母的, 無奈燉過一次后, 杜母吃不慣,只想吐,死活不肯再吃。說山里人糙得很, 不需要補, 自動會好。杜若也就沒強迫她了。 更多時候, 景明會跟著杜若幫她做農活, 掃掃院子扎扎稻草什么的。 可比起幫忙, 他似乎玩心更大,喂個雞他能把飼料扔出好遠,害得雞群滿場飛跑去找吃的,跟扔球逗狗似的。 杜若皺眉:“你這么喂, 雞都瘦了!” 景明歪理一堆:“讓它們多跑跑,雞腿才好吃。” 整理菜園時,他又對藤上呆萌可愛的黃瓜絲瓜茄子西紅柿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邊掐一下, 那邊捏一把。 杜若怒斥:“你別把菜都糟蹋了!” 把他轟出菜園。 他站在籬笆外巴巴地看她, 看一會兒了實在無聊,揚言說自己要出去走。 杜若怕他在山里迷路,沒辦法,只得領他出去轉。 這人簡直是個活祖宗。她家里一堆家務忙活,每天想方設法給他弄好吃的,伺候他吃喝住睡了,還得天天牽出去遛彎兒。 如此這般,景明每天和杜若一起在山林里走走,看花草樹木,梯田農夫;看日升日落,風吹云過;看晚霞遍野,星斗漫天。 一晃就到了離別的那天。 那天一大早,景明起床后,在枕頭下放了個厚厚的紅包。 吃過早飯,景明杜若跟杜母和外婆告別。 杜母手上的繃帶已經拆了,她拉住杜若的手輕輕拍了拍,也沒別的話說,只交代:“要好好吃飯。” 杜若微紅著眼睛,點點頭:“誒。”又道,“寄給你錢,你就用。別攢著。誰讓你攢了呀?” 杜母囁嚅:“給你留著……”見杜若瞪她了,話又吞回去,“用用用,明天就用。” “那我走啦。”杜若說,“后頭一星期的玉米面都磨好了,豬菜都剁好了,柴火也扎了。這一星期別干重活,聽見沒?” “聽見了。”mama點頭。 說完,又看看景明。她不善言辭,只笑笑,沒說話。她對景明雖還是有些距離,但也不似頭幾天那么緊張。 外婆則拉住景明的手,咿咿呀呀,口齒不清地說著方言:“有空了,再來玩啊。” 景明連連點頭:“誒。您要保重身體。” 走下山坡了,杜若回頭,mama和外婆還互相攙扶著,站在上頭跟他們招手。 杜若喊:“回去吧!” 喊了幾遍,都沒回。 直到下了山坡一轉彎,就再也看不見了。 走開好遠后,杜若奇怪:“你聽得懂方言了?” 景明:“聽不懂。” 杜若:“那你剛才答我外婆的話答得那么好?” 景明:“猜都猜到了。” 清晨的村寨,男人們趕著牛羊上山,女人們在院子里晾衣服納鞋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