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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玖月晞 文案: 這是一個傲慢與偏見的故事。 文案1:你真好啊,好到我常常遺憾,如果當(dāng)初我再努力一點,再優(yōu)秀一點就好了。 文案2:若有一天,春和景明,天光萬里,愿與你并肩看風(fēng)景。 文名來自岳陽樓記。 “至若 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和文章內(nèi)容沒關(guān)系,就是覺得很美。 chapter 1 杜若坐了33小時的硬座,下火車時雙腳浮腫得像水泡過的饅頭,走上幾步,既刺又麻。 北京西站人擠人,跟她鄉(xiāng)下外婆家趕幾千只鴨子的盛況有一拼。 她身材纖細(xì),是掉進鴨子堆里的一根豆芽菜,被裹挾著卷下站臺,涌到火車站大廳。 兜里的手機震動著大叫起來,杜若掏手機時旁邊有人回頭看,奇怪這年代居然還有諾基亞。 杜若細(xì)聲說:“喂?” “到哪兒了?”電話那頭,男生的嗓音有些不耐煩。 “下火車了。” “問你人在哪兒!” 她四處找標(biāo)志:“大廳。北廣場大廳。” “北三區(qū)停車場,A區(qū)0209。”那頭說完就撂了,仿佛打這一通電話讓他多費勁似的。 杜若見過景明。 四年前,景家夫婦去西南邊境給貧困學(xué)生獻愛心,帶著他們的兒子景明。 十四歲的男孩又高又瘦,白白凈凈,讓杜若他們一干黑黢黢瘦巴巴的孩子們看傻了眼,不敢靠近。 長得像天使一樣好看的少年只顧窩在車?yán)锿鎖Pad,被他媽扯下車時眉梢眼角挑著嫌惡,看四周人與物,如看垃圾。 原計劃要在杜若家吃頓便飯,景明死活不肯,連她家水杯都不碰,景家夫婦作罷,很快返程。 景明上車時,電視臺的記者塞給杜若一束花,讓她送過去。 少年坐在車?yán)铮瑏G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她沒膽上前。 他砰地關(guān)上車門。 杜若拖著碩大沉重的箱子一路詢問,好不容易找到北三區(qū)停車場。 A區(qū)0209停著一輛白色的車,造型囂張得像坦克。 景明身形單薄,白襯衫牛仔褲,靠在引擎蓋上打游戲,戴著墨鏡,塞著耳機,下頜時不時嚼動一兩下口香糖。 “cao!” “媽的**!” “你他X的會不會玩!” 杜若一頭的汗,手心濕漉漉地抓著拖桿箱,朝他走去。 景明雙手快速抖著手機,余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的臉微微轉(zhuǎn)過來,墨鏡遮著,看不清眼神,臉上表情近乎沒有。 他沒作出任何反應(yīng),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站好,墨鏡上那道峻峭的眉峰才極輕地挑了一下。 黑色鏡片后,少年眼神戒備,上下掃了她一眼。 她頭發(fā)被汗濡濕,襯衫皺巴,氣色差,人狼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跟走散了又回來的小鴨子似的。 他終于想起自己是來干嗎的了。手機游戲已顯頹勢,他敗興地說:“不玩了,撤了。” 他扯下耳機,塞到牛仔褲兜里:“杜若春?” 杜若輕聲說:“我改名字了。” “哦?”他眉毛一揚。 “杜若。” 他右邊的唇角往上一掀,心想,呵,杜若? 就這副樣子還杜若?狗尾巴草吧。 他從兜里掏出車鑰匙摁一下,后備廂彈開。他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她把行李箱放進去。 杜若一聲不吭,低著頭走到車后提箱子,提不動。她憋得額頭冒汗,滿臉通紅。 景明看她一眼,眉毛深深皺起,擰成一個疙瘩,全身上下都寫著“排斥”兩個大字。 他終于看不下去,走過去,一把奪過她手里的箱子要扔車上,沒想到那箱子沉得要死,他差點脫手砸到腳。那得鬧大笑話。 景明漲紅著臉把箱子扔進后備廂,忍不住齜牙咧嘴地罵道:“cao!這么重。” 杜若小聲解釋:“帶了點禮物給叔叔阿姨。” 景明無端惱火:“什么禮物?你家鄉(xiāng)的石頭?” “……” 她不言語了。 他走近她,抓住后備廂合上,高高的個頭一瞬擋住停車場里的燈光。他聞見她身上火車車廂的氣味,皺了鼻子。 杜若渾然不覺,奉承一句:“你……長得好高了啊。” 景明暗自嘲笑她拙劣的討好,不屑地說:“我們見過?” “見過啊,四年前,叔叔阿姨帶你去過我們家。” “不記得了。”他說,“別套近乎。” 杜若閉了嘴。 汽車在地下停車場繞行,車?yán)锞瘓舐曧懖煌#懊髀牭脽f:“系安全帶。” “嗯?” “系安全帶!” 她趕緊把座椅旁邊的帶子拉出來扣好,發(fā)現(xiàn)這人脾氣不是一般的差,對她不是一般的嫌棄。她也有些無所適從。這局促的難過和尷尬一如當(dāng)初被名校錄取后電視臺和報社的記者輪番去她家采訪轟炸逼她發(fā)表感激辭一樣。 好在初來首都,她是喜悅的,她很快被窗外的風(fēng)景吸引。 夏天還沒過去,道路兩旁的楊樹、梧桐樹蓊蓊郁郁。藍(lán)天下,高樓林立,立交橋穿梭,燥熱的風(fēng)從鋼筋混凝土的樓宇間吹進車窗。 風(fēng)也是干熱的。 明天去學(xué)校報到后,就要在這座現(xiàn)代化的國際大都市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最好的首都,最好的大學(xué)。她心情雀躍,難抑激動。 在那之前,她要先去景家拜訪叔叔阿姨。她父親早亡,家境貧困,如果不是景家夫婦的資助,她早就得cao持生計,輟學(xué)在城中村里做小買賣了。 雖然上月接受采訪時,一遍一遍在鏡頭前吐露她的感恩,讓她有些尷尬。但這份恩情是真摯的,她謹(jǐn)記于心。 兩人一路不說話。 半小時后,車停在一個居民生活區(qū)內(nèi)。老舊的紅墻磚瓦房,小區(qū)外一排小餐館,諸如桂林米粉、黃燜雞米飯、重慶小面之類的。 杜若下了車,心中正感嘆景家生活條件普通卻一直在資助她時,景明鎖上車門,往路邊的一棟樓里走。 她趕緊跟上去,提醒:“我行李還在車?yán)铩!?/br> 他頭也不回,一步三臺階:“不拿。” 杜若跟著景明上樓,沒想到竟是網(wǎng)吧。 景明找了臺機子,戴上耳機開始打游戲。 他盯著屏幕兩眼放光,細(xì)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迅速飛舞,把鍵盤敲得噼啪響,嘴里時不時蹦出幾句臟話。屏幕上,小人兒殺來殺去,光波亂炸。 杜若看不懂,也沒興趣,只能坐著干等。 一局打完,他贏了,心情不錯,跟屏幕那頭的同伴笑鬧一番,轉(zhuǎn)頭見杜若坐在一旁發(fā)呆。 他不發(fā)一言,伸手過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