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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從一邊腰側延伸到另一邊,橫亙在脊背中央,雖然傷得不深,但乍一看上去卻十分駭人。他伸出手,攔住湯君赫拉下T恤的那只手,啞聲道:“怎么沒說?”湯君赫聽明白他話里的指向,伸手去摸那道刮痕:“我覺得不太嚴重……”“別碰,”楊煊握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開,“一會兒去醫院一起處理。”替他把T恤小心拉下來,楊煊拿出手機給陳叔打電話,對著電話,他不假思索地把來時的路線描述了一遍。掛了電話,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怔怔盯著自己的湯君赫:“怎么了?”湯君赫幾乎是有些崇拜地問:“哥,你是怎么把路線記得這么清楚的?”楊煊微微挑眉:“這要記嗎?”湯君赫記起他們小時候,總是楊煊拉著他去這去那,不管去的地方多遠,楊煊都能準確無誤地帶著他返回家里。這是他哥哥的天賦,湯君赫想,就算是兄弟,他們也存在這樣或那樣的不同。楊煊利索地洗漱完,朝另一頂帳篷走過去。王興淳醒得很早,正蹲在帳篷邊看日出。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揚起胳膊跟楊煊問早。“我叫了我爸的司機過來,”楊煊說,“一會兒不坐大巴車了。”“怎么了?”王興淳不解道,“還想中午回去一起吃飯呢。”“傷口有點嚴重,”楊煊皺眉道,“去醫院一趟。”“好吧,”王興淳應下來,又問,“回去你爸和他媽不會又找你茬吧?”“找吧,還能怎么找?”楊煊看上去滿不在乎。“馮博昨天干那事也太渾了,”王興淳罵了一聲,頓了頓,又為他說起話來,“煊哥,你也別太怪他了,他估計是代入到他家那爛攤子事兒上了,你也知道……”“嗯,”楊煊打斷他,“你跟他們都說一聲吧,我先走了。”第四十二章按照楊煊說的路線,陳興開著一輛別克繞著盤山路上了半山腰。他比楊成川歲數小不了多少,是個退伍軍人,從軍隊出來以后就被親戚介紹來給楊成川做司機,一開就是幾年。來麓山之前,他給楊成川打電話說明了情況,電話里,楊成川只是交代了一句“見到他們讓楊煊給我回個電話”,沒多說什么就掛了。作為潤城的副市長,楊成川這兩年雖無突出政績,但因為年輕和形象好,一上任就頗受潤城市民的關注。在攝像機前,他一向風度翩翩,彬彬有禮,而一旦回歸到私生活,這個副市長的所作所為就不能放到明面上提及了。陳興給楊成川做了幾年司機,對于他的私生活了若指掌,但他從沒想過要給其他人講這些事情,連向自己的老婆都未曾透露絲毫。車子駛至山上,太陽剛剛從山后蹦出來,生機勃勃地掛在東邊。隔老遠,陳興就看到半山腰處站了兩個人,一高一矮,差了半頭。他把油門踩重了些,稍稍提速,然后在快靠近兩個人時腳下松開油門,將車停靠在路邊。陳興從車上下來,小跑過去幫他們拎旅行包,兄弟倆見他過來,都挺有禮貌地喊了聲“陳叔叔”。“磕到了?”陳興看向湯君赫額頭的傷口,“哎喲,都一晚上了還在滲血,估計得縫針了,這衣服都磕成了這樣……走,上車說吧。”他說著,搶著拎起兩個旅行包,“我來我來,你們快上車。”按照兄弟倆來時坐的位置,陳興拉開車座后門,正準備將兩個旅行包放到后排右側,小的那個突然在他身后開了口:“陳叔叔,我坐這里。”“你坐左邊吧。”陳興回過頭,和氣地跟他說。“我哥也要坐在后排。”湯君赫神情認真地看著他道。陳興愣了一下,隨即朝楊煊看過去。楊煊已經拉開了副駕駛那側的車門,卻沒急著坐進去,只是朝陳興伸出手,見他沒動作,便開口提醒:“陳叔,把包遞給我吧。”“哦,好,”陳興這才反應過來,把兩個旅行包依次遞給楊煊,“那你們都坐后排吧。”楊煊把兩個旅行包接過來,放到副駕駛位上,然后合上車門,坐到了后排。開車之前,陳興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視鏡——雖然受了傷,但湯君赫精神狀態卻比來時好了很多。陳興啟動車子,緩緩開出去,關切問道:“君赫腳也磕到了吧?看你走路有點瘸。”湯君赫“嗯”了一聲。“身上呢?磕得嚴不嚴重?”湯君赫搖頭道:“不嚴重。”對著外人,兄弟倆都有些沉默寡言,這點倒是跟楊副市長一點都不像,陳興想到這里,側過頭跟楊煊說:“對了小煊,快給你爸打個電話吧,他聽說君赫受傷,擔心得不得了,你快跟他報個平安。”楊煊應了一聲“嗯”,卻半天沒什么動作。依據往常的經驗,陳興知道這通電話應該是打不出去了,他心里嘆了口氣,打算到了醫院之后,自己給楊副市長回個電話。“怎么昨晚不給我打電話?”陳興開著車說,“磕得這么嚴重,萬一感染了可不得了。”“我哥給我抹藥水了。”湯君赫說。陳興微微發怔,覺得這話聽著哪不對勁兒,但一時又沒分辨出這種感覺因何而來。這樣想著,后座突然又出聲了,不是跟他說的:“哥,他們昨晚給你過生日了嗎?”只聽楊煊慢吞吞地說:“沒,怎么?”“不是說野營是為了給你過生日嗎?”“沒什么好過的。”陳興聽他們說了幾句話,才反應過來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應該是來源于那聲叫得頗為親昵的“哥”,以往他似乎從沒聽湯君赫這樣叫過。還有湯君赫說話時的語氣,似乎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話里話外聽不出一絲冷漠的痕跡。陳興心里有些訝異,但他向來懂得不要多言,無論是面對著上級楊成川,還是面對著這兩位公子。車停在一家三甲醫院前,楊煊謝絕了陳興跟進去的好意,帶著湯君赫去醫院掛了個急診。“昨晚消過毒了是吧?”醫生揭開湯君赫額頭的創可貼,觀察著創口說,“有點深,但也沒什么大礙,縫針會好得快些,不過可能會留疤,我覺得不縫也可以。”湯君赫扭頭看向楊煊,等著他拿主意。“不縫針就不會留疤嗎?”楊煊問。“那倒也不是,既然是傷口肯定都會留疤的,但縫針的話還會留下針孔的疤,其實都會慢慢消掉的,如果不是嚴重的疤痕體質的話。”“那就不縫吧。”楊煊下了決定。“行,那我給你把傷口包扎一下,”醫生接過護士拿過來的工具箱,一邊給湯君赫包扎傷口一邊叮囑,“別碰水,也不要拿手碰,等傷口自然好了,就不會留太嚴重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