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不住輕顫的無名指上。

「是……不只喜歡。」

***

將鑰匙插入大門的鎖孔時，葉格晞不忘再對身后的男人耳提面命一次。

「等一下你盡量少開口，小箏問你什么，你就簡短回答，不要提到我們的事，也不準(zhǔn)說任何有暗示性的話……」

「老師干脆拿膠布把我的嘴封起來好了。」倪瓏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葉格晞瞪他一眼。與神態(tài)輕松的男人相較，他顯然緊張不安得多。

這個混蛋，都不知道他的心情……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愿對兒子說謊，偏偏現(xiàn)在情勢由不得人。暗吸口氣，他橫下心推門而入。

「小箏？對不起，爸爸太晚回來了……」

「爸。」坐在計算機(jī)桌前的葉箏聞聲回頭，輕喚了聲。本來要起身相迎，又在看見門口出現(xiàn)的第二個人時止住步伐，秀致的眉微微蹙起。

「小箏，這……這位是倪叔叔。」葉格晞尷尬的向兒子介紹，不是很確定小箏是否認(rèn)得沒穿白袍的倪瓏。

「還記得嗎？你看過他好幾次的，他就是……」

「我知道，看牙齒的醫(yī)生叔叔。」葉箏接口道：「以前是爸爸的學(xué)生，現(xiàn)在是朋友。」

「呃……嗯。」聽到兒子這么「標(biāo)準(zhǔn)」的回答，葉格晞莫名臉一熱，一時反倒不知該接什么話才好。

「小箏你好。」倪瓏越過他走向男孩，伸出了手。「看到叔叔來，有沒有很驚訝？」

「不會。」葉箏瞪著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嘟囔：「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尤其父親最近常常紅著臉步履蹣跚的晚歸，也刻意不再跟他一起洗澡之后。

倪瓏低笑，得不到響應(yīng)的手故意揉亂他頭發(fā)，被繃著臉的男孩一掌拍開去。他還想再說些什么，隨即被人從背后扯住手臂，拉到了沙發(fā)處。

「你在這里坐著等。」葉格晞警告的看他一眼，提了購物袋進(jìn)廚房，片刻后又端了一杯茶和一杯牛奶出來。

「肚子餓了吧？爸馬上去煮飯，你先喝牛奶墊墊胃。」他將牛奶放到兒子的計算機(jī)桌上。

「我也來幫忙好了。」葉箏說著欲關(guān)掉計算機(jī)。

「沒關(guān)系，你繼續(xù)玩。」他拍拍兒子的肩。

旁邊的矮桌上擺滿大大小小的組合零件，中間一堆線路連來連去，看得他眼花撩亂，只看得懂有一條USB線是連到計算機(jī)上的。

葉格晞知道兒子喜歡玩這個，偏偏他自己是機(jī)械加計算機(jī)白癡，努力盯了計算機(jī)屏幕半天仍瞧不出端倪后，他放棄的別開眼，把手上的茶端到男人面前。

「離飯煮好還有一段時間，你想吃點什么嗎？」見他搖頭，他皺眉：「你剛才不是一直喊肚子餓？」

「踏進(jìn)老師的家就不餓了。」

葉格晞微惱的瞪他。這男人還敢講！

「小箏好厲害，居然在玩NXT？那可是大人的玩具。」倪瓏納罕的揚(yáng)眉，很感興趣的看著蹲在矮桌前的男孩背影。

「NXT？樂高機(jī)器人嗎？」

「全名是NXT智能型積木，一種可程控積木，可以編寫程序來cao控機(jī)器人或其它樂高玩具。」

葉格晞聽得一頭霧水。

「我不太懂這些……你也有在玩？」

「有涉獵一些。NXT今年才剛推出，售價不便宜，不是一般家庭小孩玩得起的。」就算有錢，也不見得有那頭腦。

「的確是不便宜，不過難得有玩具可以讓小箏在逛百貨時多看一眼，雖然他什么都沒說，我還是買了一套給他當(dāng)生日禮物。」

只要看到兒子拆禮物時，難得露出的驚訝表情，就很值得了。

倪瓏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柔聲道：「老師真是收買人心的高手，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沒變。」

「啊？」葉格晞收回專注在兒子身上的視線，疑惑回望他。那聲音過輕，他沒聽清楚他說什么。

「沒事。」倪瓏擱下杯子，從沙發(fā)上起身。「我去看看他玩什么。」

「咦？等等……」葉格晞嚇了一跳，愣愣看著他走過去「搭訕」兒子。

一開始小箏僅僅瞟他一眼，默不吭聲的低頭繼續(xù)組裝桌上快成型的機(jī)械車，接著倪瓏指著輪子不知說了什么，小箏頓了頓，抬起頭來的神情有些許訝異。

他抿抿唇，將纜線拔下來重裝，又回到計算機(jī)前繼續(xù)移動鼠標(biāo)，和倚在桌旁觀看的男人交換了幾句話。不久，便看到那臺車?yán)@著桌上的8字型黑線行走。

葉格晞默默看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空了的茶杯，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

「……玩玩無線的好了。用過NXT的藍(lán)芽下載程序嗎？你有沒有2.0EDR傳輸器？」

「有，不過程序跑不動，沒辦法傳輸。」

「你用的是傳輸器附贈的程序吧？試試看讓W(xué)indowsXP自己找，然后安裝新硬件，用XP公版驅(qū)動程序。」

葉箏想了想，點點頭，在計算機(jī)前動作起來。

倪瓏知道他可以自己搞定，便不去打擾。無聊之下，他拿出自己的藍(lán)芽手機(jī)正想測試看看，忽然目光一瞥，被計算機(jī)桌旁一本攤開的素描簿吸引。

他拿起來翻閱，里頭畫了不少樂高玩具的組合設(shè)計圖，間雜一些數(shù)字計算公式，看得他揚(yáng)起了眉。

其中還有幾頁是畫動物人像的涂鴉素描，筆觸完全不像是出自小二生。

他笑了笑。看來老師遲鈍到連自己養(yǎng)了個天才兒子都不知道……不過依老師個性，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么特別的干涉動作，一切讓小鬼自由發(fā)展。

他又翻過一頁，臉上的笑容忽然定格住。

「……小箏弟弟，這是什么？」沉默了一會兒，他決定舉起那幅圖，直接問作畫的人。

葉箏抬起頭盯了半晌，「喔」了一聲。

「這是我看了爸的錄像帶之后畫的。」那時他覺得帶子里這動作最特別，就隨手畫了一張。

「……」倪瓏看著那反方向交迭在一起的兩具人體，不得不佩服小鬼觀察入微，連表情都畫出來了。

「你爸爸拿這種片子給你看？」他平靜的問。

「不是，只是剛好翻到。」葉箏掉回視線到屏幕上，也很平靜的回答：「后來就被爸收回去，他不準(zhǔn)我看。」

「什么時候的事？」美眸瞇起。

「幾個月前吧。」當(dāng)時很多不明白、父親也不肯解釋的疑問，他早已自行上網(wǎng)尋找解答，差不多都弄清楚了。

「好吧。」倪瓏放下簿子。「既然是幾個月前，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