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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驗都只與莊臨有關(guān),一閉眼就是莊臨的臉。艾朗當天收到的除夕祝福有很多,他也挑著回復(fù)了幾句,其他人都是例行復(fù)制黏貼“除夕快樂”四個字,只有回復(fù)莊臨的是——“我不快樂?!?/br>莊臨不是為了要得到他的原諒費力討好他嗎?邢璐不是說他要嘗試相信別人,不要總是把自己封鎖起來還把愛拒之門外嗎?他把自己的心臟撕開一道口子了,莊臨快來哄哄他呀,真話假話都無所謂了,只要能跟他說說情話哄哄他就好。……冬天是一個多情甚至濫情的季節(jié),人人渴望溫暖,有人渴望擁抱。艾朗洶涌而出的崩潰情緒在兩秒內(nèi)得以自愈,他冷靜過來,又把屏幕里的“我不快樂”四個字撤回,機械地復(fù)制粘貼另一句:“除夕快樂。”·艾朗回家已經(jīng)快一星期,這才過門赴了幾個高中老同學(xué)的約。艾朗本是沒跟任何人提起自己回家的事,但是鄰里統(tǒng)共就那么多張面孔,同學(xué)間的父母輩也都認識,傳來傳去,也就有高中的老同學(xué)約上他。大年初二晚。唱K擼串喝酒三管齊下,有個男同學(xué)喝高了,原本正拿著話筒唱歌唱著男兒當自強,一回頭,就把話筒懟到艾朗臉上,說:“你真的喜歡男人啊?對男人硬得起來嗎?怎么可能硬得起來啊?你是不是構(gòu)造跟我們不一樣啊?”其他人見狀,忙把那發(fā)酒瘋的同學(xué)攔了下來,可他被別人拉開了,還拿著話筒嚷嚷:“在學(xué)校我媽每次打電話就都跟我嘮叨,說學(xué)學(xué)人家艾朗,他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掙來的,今天一聽我要出來見你又嘮個沒完沒了,還叫我跟你取經(jīng)。哈,我就好奇一個事,你的錢是不是都是找男人賺來的?這個我還真學(xué)不來?!?/br>這同學(xué)是包廂里幾人中高考考得最好的一個,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上了拔尖的頂級學(xué)府,學(xué)業(yè)壓力巨大,還被家里人念叨:“怎么連個獎學(xué)金都拿不到,你看看艾朗,他從來不跟家里拿一分錢生活費!”酒精將壓抑在人心底里的陰暗情緒釋放出來,惡意也被肆意放大。艾朗看著那個老同學(xué),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無奈地笑笑,起身推開K房的房門先走了。小鎮(zhèn)上過年的氣氛比大城市濃烈,具體體現(xiàn)在從早到晚響個不停的鞭炮聲和滿大街的大紅色鞭炮紙屑。艾朗獨自在街道上走著,腳下踩著紅艷艷的鞭炮紙,小地方上有個說法,鞭炮紙要留到第二天再清掃,否則留不住福氣。今天又下了雨,紅紙碎屑緊緊的粘在地上,紅紙浸水易爛,一腳踩上去,印出一個鞋印。艾朗今晚出門赴約就是想逃離家里坐滿客人的場面,不想這么早就回來。他還不想回家,附近又無處可去,索性去小時候常去的小賣部買了幾盒五毛錢一盒的小摔炮,外加二十支捆成一把的煙花棒,自己一個人坐在家附近一個荷花塘的空地上,捏著摔炮的蝌蚪尾巴摔在地上,稍顯空曠的空地時不時傳出聲響。這個位置有點僻靜,偶爾有一兩輛車開過,也偶有三、兩行人路過,艾朗獨自一人坐在荷花池的矮石圍上,輕輕哼著歌。若不是艾朗穿著打扮很干凈,長得又好看,怕是會被司機當成傻子。但即便艾朗看起來并不瘋癲,大冷的天自己坐在這里玩摔炮的人也不大正常,過路的行人還沒看清艾朗的長相就都匆匆走了過去。所以,當一個挺拔的身影走到艾朗面前時,艾朗剛側(cè)過身拆了另一盒小摔炮,也沒能提前預(yù)料到,失手將手里的小摔炮摔到那人腳邊,“噼啪”兩下落地響干脆又利落,他剛抬起頭想說“不好意思啊”,恍然間才意識到莊臨就這么站在他面前,在他開口之前先說道:“學(xué)長,我能和你一起玩嗎?”艾朗愣在原地,愣得發(fā)直的目光緊緊盯著莊臨的臉,看了好幾眼才確認這是貨真價實的莊臨。艾朗當下甚至都說不出話來,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很微妙,有點甜,也有點發(fā)澀。艾朗回過神來,又從上到下掃了莊臨全身,他的衣著依舊干凈清爽,一只手拉著一個行李箱,另一只手拿著手機看地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艾朗等到二次回神才記得問出口的話,震驚之余,語氣都忘了帶上冷戰(zhàn)間期的冷淡漠然,聲音也軟了。莊臨把行李箱立在一旁,走到艾朗的旁邊,不用踮腳就輕松坐到石圍上。他和艾朗靠得很近,大概留著一個拳頭的距離,身子一動就能輕輕蹭到肩膀。他轉(zhuǎn)過臉,眼神溫柔的不像話地看著艾朗,說:“因為學(xué)長說不開心了,所以我來找你。”艾朗后來撤回的那句話,莊臨還是看到了。艾朗和他對視,也沒覺得兩人的距離太近。艾朗對于莊臨的突然出現(xiàn)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半晌才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莊臨直接跟艾朗坦白道:“我問學(xué)姐要了你的地址,在這附近轉(zhuǎn)了幾圈,沒想到真的遇見你?!?/br>艾朗一聽就明白了,邢璐除夕夜所謂的姐妹情深要共享位置一起過年,根本就是幫莊臨打探情報。莊臨從艾朗手心里拿起一顆小摔炮,摔在地上,摔出“噼啪”一聲脆響,他低頭看著小摔炮砸在地面爆破時一閃而逝的小火花,說:“我希望是因為我運氣好才能碰見學(xué)長,而不是學(xué)長這幾天經(jīng)常自己來這里?!?/br>莊臨的說話聲很輕,他剛才就站在不遠處看著艾朗,孤零零一個人坐在石圍欄上面,背后的荷花池全是枯枝敗葉。他在那一刻產(chǎn)生的第一個想法是他這一趟來得很值,第二個想法是他來晚了。前一個想法是因為他知道這是討好艾朗的大好時機,后一個想法是因為他想到艾朗是不是不止一次獨自坐在這里,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里催生出一種自我譴責(zé)的情緒——他在心疼艾朗,后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出現(xiàn)。艾朗聽了,輕輕扯動唇角一笑,笑得風(fēng)輕云淡,說:“我是坐在這里等人的?!?/br>莊臨問道:“等誰?”艾朗捏起一顆小摔炮砸到地上,說:“誰來都好?!?/br>是K房的朋友追過來道歉也好,是父母無意間看見他也行,只要有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有人能找到他就足夠了。莊臨一時摸不清艾朗這話是什么意思,試探性地問:“那……學(xué)長是等到我來了嗎?”艾朗眼睛微微一瞇,打量起莊臨來,他盯得莊臨心里沒底,瞇著的眼睛忽然就彎成兩彎月牙。他若無其事地扔出手里的最后一顆小摔炮,低頭拍掉手心里的碎木屑,應(yīng)道:“你來也行吧?!?/br>第75章莊臨微微張著薄唇,茫然不解地眨著眼睛,就見艾朗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