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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低頭咬開了那個活結,掙脫了捆仙繩站了起來。 不過方才蕭白夜突然出手,當真是將她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他出手那般果斷。不過也是,若不是那般果斷,以梵天的狡詐,未必殺得了她。 葭葭站了片刻:“我們還是走吧,左右站在這里也無什么事了,難道還能將蕭白夜帶回去不成?” “可是就這么走了,總有些不甘心。”“他”靜默了片刻,又道,“你且等一等吧,以蕭白夜的實力,想要抓住梵天的元神,應當用不了多長時間。蕭白夜對昆侖仍有舊情,更何況此事因梵天而起,他實力擺在那里,要回昆侖也不是沒有可能。” 葭葭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我總覺得蕭白夜不會回昆侖。” “你又不是他,你怎能篤定?”“他”似是頭一回聽到葭葭這般篤定,不由好奇了起來。 葭葭搖頭:“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但是如他這樣驕傲的人,知曉自己如個傻子一般被人蒙在鼓里,能不能接受,這還倆說,總之,我覺得他回昆侖的可能性不大。” “是么?”“他”輕咦了一聲,“正好,蕭白夜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吧!” 說話間,已然看到蕭白夜臉色有些蒼白的落了地,大步向這邊走來,繞過葭葭,走到前頭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整個人說不出的頹廢。 葭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蕭,蕭白夜,你現下有什么打算?” 殺了梵天,等于已經與少辛正大光明的撕破了臉。 蕭白夜抬頭,看了片刻神色踟躕的葭葭,突然開口道:“你希望我回昆侖?” 葭葭愣了一愣,點了點頭:“其實你當年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我處在你的位子上,不定也會與你做出相同的選擇。如今,一切既有緣由,從新來過就是了。” “我記得當年,昆侖手握我叛離門派的證據,卻始終三緘其口,不愿公告天下,若非我挾持了你,恐怕昆侖還會繼續為我遮掩下去吧!”蕭白夜攥著手中的玉扳指,有些出神,“其中固然有為門派聲威打算的考量卻也有對蕭某人的一片惜才之心。”他神情中有幾分愧疚之色。 葭葭見狀,連忙道:“說的不錯,不管如何說來,門派總是門派,不管你做了何事,也還不到那般絕境的地步,從新來過便是了。” “從新來過么?”蕭白夜抬眼看了下葭葭,有些自嘲,“緣由或許在梵天身上,現下梵天已死,說什么都無用了。但是其中,做決定的卻是我,我確實聯合了當時的一票門派修士做了反叛門派之事,這些板上釘釘,便是再如何惜才,也掩蓋不了我蕭某人確實犯下的過錯。便是當真昆侖不追究,我蕭某人又如何安心?” “可是你如今……”葭葭動了動唇,“少辛那里說不準會……” “只要不是他親自出馬,就無人能夠傷的了我。”蕭白夜說著,從一側儲物袋中翻出兩卷卷軸遞給了葭葭。 “這是……”葭葭眼神詢問蕭白夜。 “梵天的東西,應當是昆侖的秘籍。”蕭白夜神情中有幾分倦怠,“那個放火燒了天機殿的應當不是梵天,她分身乏術。不過梵天已死,要找出那人來并不難。” 葭葭收起了那兩卷卷軸,而后便見蕭白夜揮了揮手:“你走吧!” 眼見蕭白夜神色堅決,或者說如蕭白夜這樣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旁人再如何多說也是無用的。 葭葭見狀也不再相勸,只是走到他面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蕭真人,您保重!” 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便連葭葭自己都有些恍惚:就似是回到了當年,她謹小慎微,踱步踏入天機殿,對著那群似乎永遠只能望其項背的前輩修士恭敬問安,眼中有驚慌也有敬佩。彼時的蕭白夜坦然受了她一禮,漫不經心,眼神之中毫無波瀾,但偏偏從那分漫不經心中,葭葭察覺到了幾分高傲的味道,站在高處俯視著她,彼時的她還不曾接觸過如需多的昆侖機密,對于蕭白夜無疑是敬佩又羨慕,他的位置,放佛她永遠無法觸及。這樣的人,大抵是從來不會有什么遺憾的吧!那是彼時她的想法。不得不說,那時的她想法簡單而又單純,所夢想的便是有朝一日站到高處,有笑傲群雄的實力,有出人一等的身份。但是如今再讓葭葭看來,即便走到高處,卻也有旁人看不到的苦楚。這些站在高嶺之上俯視群修的修士,總是以一副令人艷羨的狀態出現在人前,只是剝開這幅令人艷羨的身份與實力,或許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事實。 也許比起名無寶殿中那一個笑看群修、以云淡風輕示人的修士,眼前這一個眉頭緊鎖的才是真正的他。 葭葭深深的做了一揖,轉身離開。 一路心有所思的回了昆侖,秦雅并不在門派之中,只囑咐她前往太阿峰議事殿復命。 葭葭自入執法堂以來,復命之事行過不下千遍,卻從未有一回如今天這般順利卻又難言。 緩緩道出了這一切,太阿峰議事殿的修士皆有些不勝唏噓。 難得出關的陳華軒更是搖頭感慨:“當真天意弄人,當年吾等這一輩修士中,蕭白夜是何等的人物,因著他太過出色,老朽當年還被家師訓過好幾回。欸,沒有想到,如今卻成了這個局面。” “再如何厲害,蕭白夜這廝也是回不來了。”伏青牛搖頭,原本就苦著的臉越發愁苦了起來,“他自己清楚的很,雖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確確實實犯下了大罪,否則當年那晴霞谷一役死去的修士親友后輩如何心服?便是我等一意孤行,要留下蕭白夜,他也過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關的。” “只是蕭白夜這般殺了梵天,與少辛撕破了臉,那他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一位形容生的很是憨態的藏神修士嘖嘴嘆道,“畢竟蕭白夜昆侖叛修的名頭早已天下皆知了,如今又得罪了那個少辛,我都不知道,這天下之大,他要去往何處。” “聽聞蕭白夜已是出塵修為,又是世間第一等的符箓宗師,尋常人要殺他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天下城池,以他的修為還不是來去自如?只是……”那憨態修士說到一半,卻忽地一頓,這“只是”后頭的話卻不肯往下說了。 到最后還是伏青牛接了下去:“只是莫要碰到少辛。但他這般與少辛決裂開來,我若是左少辛,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葭葭聞言,微不可聞的發出了一聲嘆息,或許是因著親身見到了蕭白夜的舉動,這等感覺比起眼前這些聽她口述的修士更要深的多。 她不過嘆息了一聲,便見伏青牛如同耳朵長了眼睛一般突地回頭,朝她看了過來。 葭葭與“他”幾乎同時心中一緊:伏青牛又要發作我了! 果不其然,伏青牛皺了皺眉,下一刻已然開口了:“你嘆息什么?別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