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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讓你帶走這些東西,不過不管那副骨在何處,你記住,別碰靈江,他身上一絲一毫你都動不得,若是你敢打他的注意……”他斜眼看著不遠處的季玉山:“我會讓你后悔的?!?/br>嚴楚舌頭抵著喉嚨,臉色發白,殷成瀾放開他,嚴楚跪在一旁咳嗽,邊咳邊說:“你連死都不怕,怕他廢掉幾根骨頭嗎?!?/br>殷成瀾冷冷看他。他咳了兩聲,擦了擦唇角,收起眼里的狂熱,轉頭看著躺在地上無知覺的季玉山,聲音嘶啞道:“殷閣主此時此刻我才有些佩服你了?!?/br>他們在掉落的地方和靈江匯合。靈江看著他們手中的石簡,什么都沒說,施法將人送了出去。等他們離開地宮之后才發現,短短三四日的光景,人間已經褪去嚴寒,換上了大地回暖,四處綠草如茵,天空澄清碧藍。原來地上的人間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他們從一處山脈里鉆了出來,站在山腰間往平原望去,蘭納爾湖好似一塊綠琥珀,靜靜躺在疆北的荒原上,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琥珀下面那片和人間同色的十萬大川。靈江當著眾人的面毀掉唯一的出口,封死了任何想進入再一探究竟的心思,沒有出口,進入就是死亡。殷成瀾看著負手而立在山巔的青年,呼嘯的山風好像就快要挾裹著他消失在茫茫漠漠的天地間,他望著他的背影,有個念頭在他心里呼之欲出。封死出口,是封自己的路,還是封別的人路?——人間疾苦,何必再來。第65章佛火鳳凰骨(六)為了慶祝他們回來,雪漠部落中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明亮的篝火在夜幕下熊熊燃燒,雪漠居民圍著篝火跳著粗狂豪放的舞蹈,嘹亮的歌聲和飛濺的星火在酣純的酒香里碰撞,撞出一片歡聲笑語。殷成瀾隔著明亮的焰火望著他娘親的笑靨,銀色的發絲在火光中燁燁生輝,殷清漪端著酒盅和身旁的高大寡言的男子交談,她不知說了什么,蘇赫眉間的溝壑淺了,緊抿的唇彎了起來。殷成瀾不由自主也微微一笑,蘇赫似有察覺,扭過頭與他目光交匯,殷成瀾客氣的點點頭,蘇赫舉起酒杯隔空敬他。多謝你保護她。多謝你陪伴她。殷成瀾飲完手里的茶,轉身離開。他該離開這里了。殷成瀾向四周張望,沒見到靈江的身影,從地宮出來之后那小鳥就幾乎沒理過他。殷成瀾苦笑,只覺得方才的茶泡的他的心又苦又澀。cao控輪椅在部落外尋找了一圈,依舊沒見到靈江,夜色里松樹華蓋如傘,沐浴在盛飛如瀑的月光中,殷成瀾形單影只坐了一會兒,失落的轉身離去。‘咕咚’身后忽然傳來聲音。殷成瀾一頓,轉過輪椅,什么都沒看到,只有草原的風吹拂過柔柔的草地,松樹的松枝在風中輕輕搖晃,他垂在袖中的手摩挲著輪椅扶手,若有所思抬頭看著濃密茂盛的松針。綠毯似的松葉中有一只很大的鳥窩,就在他張望時,咕咚咕咚咕咚的吞咽聲響了起來,殷成瀾這才看見離鳥窩不遠的樹枝上掛著一個酒壇,酒壇口有一根細細的草桿延伸到鳥窩里。殷成瀾試探的道:“靈江?”鳥窩邊的草桿動了動,殷成瀾眼里一喜,看見一只頂著亂糟糟的呆毛小黃鳥露了出來。它淡黃的小尖嘴叼著那根草桿,微瞇起眼,瞅著樹下的人,咕咚咕咚的吸著樹梢上的酒壇,不等殷成瀾說話,從小黃鳥的翅膀下一左一右鉆出了兩只比它小一點、鳥眼如畫眉的小鳥。兩只小鳥被小黃鳥用翅膀摟在懷里,細聲細氣的叫著。小黃鳥大爺一樣拿小翅膀拍拍那對鳥鳥小姐妹,叼著嘴里的草桿,冷冷看著樹下的男人。殷成瀾往后退到山坡上一點,看清了鳥窩中的情景。“......”這是什么,嫖鳥現場嗎。殷成瀾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明明‘現場’很搞笑,但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看著小黃鳥左擁右抱,雖不是人,但醋意卻依舊像開閘的洪水涌了出來。他心想,自己已經變態到了連鳥的醋也吃嗎,再仔細想想,這醋是理所應當吃的,便放低了聲音,說:“靈江,你下來,我......有話想說?!?/br>靈江摟著小姐妹,瞇起圓圓的小眼,吐掉嘴里的草桿,聲音像浸了烈酒,有些沙?。骸澳阋舛締??”殷成瀾眼角垂了下來,靈江眼尖的看見,心里一抽,冷淡的說:“既然如此,走吧,我不想看見你?!?/br>說完,他往后一倒,摟著那對小鳥躺了回去。殷成瀾在樹下等了很久,靈江都再也沒露過面。三天后,殷成瀾向殷清漪告別,要啟程回中原。臨行前,殷清漪把靈江送她的發緞還給了殷成瀾:“你總是看它?!?/br>殷成瀾撫摸著緞帶兩端細滑的羽毛,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落寞,他抿起唇苦笑下:“娘親,經此一別,怕是來生再見。”殷清漪眼睛一紅:“瀾兒,你……”殷成瀾沒敢等她說下去,便道:“娘,我沒法傷害他?!?/br>他只要一想到要從靈江身上剝開皮rou,剜出他的骨頭時,殷成瀾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心尖像是有一把刀子,提起一次,就往他心上捅上一刀,血淋淋的,比死還痛苦。殷清漪捂臉抽泣,不知該如何勸他,殷成瀾cao控輪椅上前,將她輕輕摟進懷里。外面鶯飛草長,而他就像秋蜩,他日再見,要等來生。車馬已經在外等候,殷成瀾離開帳篷,看見靈江站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你……”靈江不看他,徑自走進了帳篷里。來向差點成了丈母娘的殷清漪告別。殷成瀾在他身后笑了,他的靈江是世間最好的鳥。不過,他沒感動太久,就和半空中兩只小鳥姐妹對上了眼。小姐妹抓著靈江的小包袱一臉懵懂單純的瞅著他。殷成瀾:“……”這只負心的鵪鶉!他還沒死呢,就開始找鳥了,還找倆!馬車在綠草如漠的疆北壓出兩道歸途的印子,一路鈴鐺清脆,雪漠部落的青煙消散在碧藍的天幕下,殷成瀾遠遠望著,好像看見了世間最美的風景,他的娘親在遠方的盡頭淚流滿面,而他一路向南,向她的人間訣別。連按歌趕著馬車,拽了兩根青草疊起抵在唇邊。一首委婉入了疆北的胡天。殷成瀾坐在車馬里,閉上眼,漆黑的睫羽勾勒眼角泛著潮濕的水汽。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另一輛馬車的車頂上,小黃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