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流口水，做完之后才反應過來：“阿叔，菜呢？全是rou沒有菜啊！”

“啊？”林尋手一抖，魚汁斜斜掉到手上，“嘶——”狠是燙了一下，“你不是難得能吃上rou食嘛，不象叔嘴饞了就能去打個野物什么的，今日叫你吃rou吃個痛快。”

白鑫張了張嘴，“哦”了一聲。他要是說自己比較喜歡吃菜，最好能葷素搭配，自己都覺得太張狂了。

“把魚端過去”林尋吩咐道。

“好。”

林家大堂里設了一張圓木桌，不像村子里習慣用四方桌，方方正正規規矩矩。桌上已經擺好四菜，白鑫放下魚，愣愣地盯著堿水鴨瞧。加了堿的鴨rou呈黃色，切成片擺成形。林叔在廚房整理，特別是他那套刀具，沒那么快過來。手指捏起一截鴨脖子，飛快塞進嘴里，白鑫若無其事的轉身到院中晃蕩。

恰在此時，院子外頭傳來敲門：“家里有人在嗎？”

連著喊了兩聲被林尋聽到，“阿鑫去開門！”

白鑫正鼓著嘴啃骨頭rou呢，整個含在嘴里，沒吃完不舍得放下，就這么開了門，沒給他后悔的機會。

門外站著長流水。白鑫傻眼。

長流水動動眉頭，又瞄了眼他鼓起的雙頰，只是問道：“林大叔在家嗎？”

白鑫蠕動著唇舌回道：“在廚房——”，這一說話便叫他感覺長流水的神色更微妙了，連忙將人讓進院里，引著去見林尋。

長流水彎下小身板，原來他腳邊放了一籃子菜。白鑫偷偷撇了撇，里面是一顆冬瓜與幾根清清白白的蓮藕。

見了林尋，長流水將菜遞過去，說道：“您搬過來不久，想是來不及吃上自己種的菜，今日過節，就給您送點來。蓮藕是我在水塘邊挖的，因為是野生藕，村里人都可以挖。”

“哈哈，還真是謝謝你啦孩子，正缺素菜呢！叔叔天天吃rou可有點受不了，呃——”林尋瞬間想起兩孩子哪能吃上rou，這才留意到白鑫的異狀。

事實上兩小孩都沒太專注林大叔的話，白鑫在他心生好感的人面前出了糗樣，心情糾結著呢；而長流水欲言又止，發現白鑫的存在稍稍礙眼，轉念想著自己的請求他人未必會答應，遂放下不提，沒多說幾句便告辭離去。

白鑫三兩下啃干凈吐出骨頭，隨林尋進去吃飯。

林大叔嚴肅的問：“阿鑫，你是不是偷吃鴨脖子？”

“不要亂講。”

林大叔比劃給他看：“鴨脖子變短了。”

白鑫淡然回應：“這是阿叔你在山上抓的吧，野外長大的大概吃不飽脖子沒長好，就顯得短了。”

“哈哈哈，臭小子。”

咄咄！“有人在家嗎？”

白鑫紋絲不動，嘴里簌簌嗦嗦吃田螺吃得津津有味。直到林尋拿腳輕踢了他一下。

敲門的是個長流水的外祖秦氏，因身體未完全恢復氣色不太好，看到白鑫，她微微停頓下，然后問：“白鑫怎么在啊，家里忙完啦？這家主人呢？我找他有事。”

白鑫不認識她，多半是村里的誰，對他說話還算客氣，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在她說話都沒什么力氣體弱多病的樣子，白鑫沒跟她廢話，說著：“林叔在里面吃飯”，便沖屋里喊一聲：“阿叔！”

林大叔應聲而出，十分詫異，他來東西村后，只跟保長以及幾位輩分高說話份量重的長者有過往來，面前這位從未見過。“您是？”

秦氏面帶笑容好聲好氣說道：“林當家的雖說沒見過老婦人，卻是見過我那不懂事的外孫——長流水。老婦這次是來謝謝你的。”

“啊呀，原來是您啊。”林尋恍然大悟，“那天的事情不要緊，小孩子嘛，偶然想岔了而已。我看的出來，他確實是個好孩子，您別太在意。”

秦氏又道：“也是老婦沒教好孩子，叫他給你添麻煩了，還有那只母雞——”

林尋笑著打斷她：“真要說起來，得謝謝阿鑫！雞是他要我給的。”

白鑫配合地發出傻笑，然而秦氏只是訝然地給了他一眼，便轉向林尋：“總歸是你的東西，自然還得感謝你這位主人。家里沒什么好物，只有些時令菜，想著說你現在沒有，就送了些過來，聊表歉意！”

早就看到秦氏帶過來的籃子，但上面蓋了層藍布。此時，白鑫勤快地把里面的菜倒騰出來——有四季豆扁豆白菜，籃子還給秦氏，得到她一句贊：“阿鑫現在倒是乖巧。”

林尋緊接著她說：“我去開荒地的時候碰上他的，挺勤快的一個孩子，大中午還在太陽底下扛鋤頭，就覺得這孩子好。今日八月節喊他過來跟我一起吃個飯，熱鬧熱鬧。”

秦氏這才真的好好打量白鑫，以往的村中小壞蛋如今居然有人說他是好孩子？！——仔細一瞧便發現白鑫長得挺端正俊俏的，過去一見覺得陰氣沉沉，現下只感覺這笑得有點傻啊，還臉紅。

白鑫臉紅純粹是被盯著看逼出來的，以及他自己腦子里面七想八想比如丈母娘相看女婿。也不想想自己才多大，對長流水不過是好感而已，還談不上喜歡甚至婚嫁，更別說這位“丈母娘”已經打算相看但壓根沒考慮到他。

秦氏真心對白鑫勸道：“現在這樣挺好，好好做事，好好做人，過好日子。”

白鑫也誠懇地點頭答應。

“老婦該回去了，謝謝林當家的啊，你們繼續吃飯吧！”

“讓阿鑫送送你。”

白鑫先一步去開院門，秦氏說：“送到門口就行，不用那么麻煩。”

離開林家，秦氏半路上遇見一位交情不錯的中年郎君盧海，但聽他悄聲說道：“你家前頭的吳氏說你們家阿水要招贅？你可得注意了啊，要沒這回事，被她這么一傳，阿水將來還怎么嫁人啊；要有這回事，叫她七嘴八舌胡說八道沒有的都說有，那更糟糕！”

“真謝謝你提醒啊！”

“沒什么，互相幫忙嘛。”

秦氏真是被氣著了，若耽誤了孫兒的大事，那她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讓吳氏好過。

長家，秦氏剛進門，長流水就來扶她，“您還虛著呢，有什么事情留著等我回來。”

“我去林家道歉了。”

“叫我去不就行——”長流水突然反應過來，對著秦氏，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

秦氏面無表情地說：“今日我給林家送菜，看到他家廚房外頭有個籃子挺眼熟，籃子里裝著冬瓜蓮藕——都是你喜歡吃的，另外林當家的不知道你沒說實話，稍微試探就能聽出真相。那天你是偷了林家的獵物吧，你告訴我時，眼珠子卻緊張得多轉了幾下。”

“爸爸……”長流水羞愧難當。

“唉，這該怪我生什么病，花光積蓄，叫你不得不動起歪心思。但是——”

長流水看看秦氏，自覺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