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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最佳契合(ABO)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

分卷閱讀30

    腕部發顫,面色一片僵白,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精神壓力。

半晌,他才松開了手,渾身如同虛脫一般往后靠去。

“走吧。”

司機如釋重負,系好安全帶,膽戰心驚地開上了路。

邁巴赫在街道上平穩行駛,而鄭飛鸞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車內太安靜了,那原本該是他偏愛的氛圍,此刻卻壓抑得令人窒息,茉莉味的清香劑飄散到空氣中,聞起來也比以往俗劣。他想吹一吹清冽的風,便把車窗打開了一道縫,外頭的汽車尾氣抓住機會乘虛而入,不斷刺激脆弱的鼻粘膜。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只得關緊了車窗。

車子開上高架橋,遠方的晨光無比刺眼,猶如一輪十二點鐘高懸的烈日。江畔的摩天大樓隱沒在層層疊疊的云靄里,玻璃墻面失去了光澤,黯淡,陳舊,落后了時代十幾年。駛近淵江市中心時,隔著一層單向玻璃,他看到了油膩的街道、污水橫流的井蓋,還有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而褪了色的路牌。

這座城市沒有一處是順眼的。

若是放在從前,鄭飛鸞根本不會留意那些臟亂無序的細節。可是現在,他阻止不了它們瘋狂搶占自己的視野,驅逐掉每一幅美好的畫面。

他被迫收回視線,開始查閱今天的行程表。

時間槽的每一行都被塞得密密麻麻,紅橙黃綠,零星才有幾個能喘口氣的白格子。他看著繁重的工作安排,無端的倦意忽而涌了上來,意識一陣虛乏,額頭昏沉,眼皮微閉,幾乎就要恍恍惚惚地睡過去——明明才睡完一場八小時的飽覺,體力應當是充沛的,可疲憊的感覺前所未有地強烈,就像是……剛熬了一個通宵。

不,沒有。

昨晚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安然無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半步也沒邁出去過。否則,張嬸怎么會不告訴我?

鄭飛鸞以手捂臉,用力搓了搓酸脹的眼眶,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沒關系的,這些熟悉的混亂與焦慮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之前對信息素一無所知的時候尚且順利熬了過來,這一次,我沒有任何理由熬不過。

第十八章

七點五十五分,忙碌的周一即將正式拉開帷幕。

鄭飛鸞伸手緊了緊領帶,整理好袖口與衣襟,目視前方,將自己調整到了最適宜工作的完美狀態。

七點五十八分,車子駛入久盛雙子塔底層,停在了寬敞的門廊下方。

等候多時的領班快步上前拉開車門,以標準的八顆齒微笑迎接車里的人,畢恭畢敬說了聲“鄭總好”,然后立刻退到旁邊。鄭飛鸞俯身下車,一雙皮鞋明光锃亮、不染塵灰,穩穩踏在了平整的灰磚上。

他大步走向門廳,目不斜視,經過領班時隨口丟下了一句:“領帶換個顏色。”

領班瑟瑟惴栗,飛快扯掉百搭款領帶塞進褲兜,與同事交換了一個近乎絕望的眼神。

酒店內,一團烏黑的陰云裹挾著暴雨與雷電掠過前臺,所到之處氣壓驟降。正在幫客人辦理入住與退房手續的服務生們個個動作僵硬,下意識伏低腦袋,屏住呼吸,假裝自己是靜止的墻壁浮雕。

他們用余光偷偷追隨鄭飛鸞的身影,生怕動靜稍微弄大點兒,那個要命的閻王就突然拐過來了——在這人人自危的時刻,只要鄭飛鸞走到你面前,基本就意味著你的工作到此為止。

顯然,閻王今天的目標非常明確,看都沒看前臺一眼,頭也不回直奔電梯而去。可憐的前臺們終于落下了心里的石頭,該敲鍵盤的敲鍵盤,該遞房卡的遞房卡。誰想一口氣沒喘完,鄭飛鸞眼眸微沉,腳步一頓,徑直折了回來。

啪。

角落處的前臺正在為一位花裙姑娘辦理入住,被那高大的陰影一籠罩,手指打顫,卡夾不慎跌落在冰冷的大理石臺面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他慌忙低頭:“鄭總,對不起!”

鄭飛鸞根本沒看他,卻緊緊盯著那位花裙姑娘,從額頭看到鼻尖,又從鼻尖看到下巴,目光精銳而犀利,像在尋找某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花裙姑娘臉紅了:“您、您好,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鄭飛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朝那姑娘歉疚地笑了笑:“冒昧打擾了。我留意到你身上有一種迷人的香味,聞起來清新自然,讓人覺得非常舒服——是你的信息素嗎?”

“哦,不、不是,我是Beta。我們Beta的信息素跟白開水一樣,沒什么味道的。”花裙姑娘臉更紅了,語無倫次沖他憨笑,“您聞到的應該是……呃,是我的香水味吧?”

鄭飛鸞便問:“您用哪款香水?”

花裙姑娘被他的一張俊臉撩得心慌,胸口小鹿亂撞,突然間死活記不起香水牌子了。她窘迫了好半天,眼前救命的靈光一閃,打開拎包手忙腳亂翻弄一陣子,居然奇跡般地找到了那瓶香水,捧在掌心遞給鄭飛鸞:“喏,就是這款!”

翠綠磨砂玻璃瓶,花籃型標簽,一枝含苞待放的鈴蘭花斜倚在標簽邊緣,下方印著一行燙銀花體字:MuguetdesBois。

鈴蘭木。

鄭飛鸞接過香水瓶,輕輕按下噴頭。一股細密的水霧彌漫到空氣中,濕潤,清爽,氣味甘冽,仿佛帶有某種奇妙的魔法,讓世界恢復了原本溫柔的色調。

它是一幕一幕淌過玻璃的雨水,帶走油脂與煙塵,留下一扇潔凈的窗,還有雨后晴日里豁然開朗的景。

瓦藍重歸瓦藍,水綠重歸水綠。

鄭飛鸞握著那只造型精美的香水瓶,眼神發怔,指腹描摹過纖長的葉梗,幾乎舍不得松開。

花裙姑娘見他喜歡,想也不想就決定慷慨相贈:“這瓶我已經用了快大半了,也不值多少錢。您要是喜歡,我把它送給您吧?”

“謝謝。”

鄭飛鸞沒推辭,五指應聲收緊,將玻璃瓶納入了掌心,然后抬起頭來問她:“經常住久盛旗下的酒店嗎?”

花裙姑娘伸手撓了撓頭發:“這個……其實不太常住。久盛的酒店有點貴,這次是公派出差可以報銷,我才來住的。要是自己出門旅游,我應該就住不起了。”

鄭飛鸞點頭表示了解,轉身對前臺服務生說:“麻煩幫我免去這位小姐的賬單——免一整年。”

前臺火速領命:“好的,鄭總!”

離開前,鄭飛鸞收起香水瓶,禮貌地向那女孩欠了欠身:“謝謝你的禮物。”

“不……不謝……”

花裙女孩目送鄭飛鸞遠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的身份,驚訝地捂住了嘴唇。

上午八點整,鄭飛鸞準時踏進了辦公室。

從地毯到天花板打理得干凈整潔、一塵不染,所有物品都按照他的喜好,以最順眼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