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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畢空白凈的臉被捏了幾道指印仍舊無動于衷地問道。“不是,這身衣服是對面道觀的人可憐我,給我的。”于笑軒面無表情說著可能會讓溫海真人吐血的話,這件衣服可是溫海真人和于浩道長尋了最好的繡娘做的,整個道觀也就只有他這位官二代能穿了,不為別的,誰讓他爹是宮主呢。只是他不想告訴畢空,自己是個道士,因為……畢空現(xiàn)在是個和尚。他也是穿過來后讀了一些史書,才知道這個世界宗教和他以前的那個世界略有不同。在平朝前兩百年時,天竺僧人誤打誤撞將佛教傳入中原,從此檀香繚繞的寺廟在大陸扎根生長,到今時今日的平朝立于巔峰。道教并非沒有收到?jīng)_擊,曾經(jīng)道教的國教地位牢不可撼,而現(xiàn)在不得已委身與佛教一起立為國教,說沒有不滿是不可能的。但一國之君動了尊口,你也不能把話塞回他嘴里,更何況天下人都聽見了。樓仙宮和大開寺都是為皇帝做法師念佛經(jīng)的,彼此面對面瞧著對方都覺得刺眼,宮主和方丈都非俗人,倒是沒有什么想法,但按捺不住一些腌臜小人明里暗里相互敵對。就因為于笑軒天天跑過來欺負小沙彌,道觀里的人可是樂得不行,他也因此在道觀如魚得水,同齡的年長的無人不服他。笑軒喜歡逗那些小沙彌,和兩教復雜關系無關,聽見那些人叫好聲,心里反而不爽快。一個個都把他當槍手使,巴不得他把那些和尚吃了,就這肚量,還要降服妖魔?他們早已臣服于妖魔,卻不自知。在今時今日,和尚和道士的關系就是這樣尷尬,而短短相處幾時,笑軒就打心底喜歡這個小孩兒,是那種想當他大哥去保護他的那種喜歡。不為別的,他就想護著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不被妖魔鬼怪紙醉金迷侵蝕。所以他不想告訴他,自己是對面宮里跳大神的,而且還是宮主的兒子。“我爹是打鐵的,我娘是繡娘,我喜歡跑這兒玩,大家都認識我。樓仙宮的人和大開寺的人都特好,兩邊人都眼熟我,隨我玩。”畢空沒見過真正的民間小孩兒,便信以為真:“那你叫什么名字?”“這個……我只有小名,你就叫我哥哥吧。”于笑軒雙眼放光,他決定這孩子只要叫一句哥哥,他就在他那兩坨rourou的臉頰上啵一個。畢空從沒有叫過別人哥哥,只會叫皇兄,還頗覺得好玩:“哥哥。”笑軒穿來十年,從嬰兒長到小痞子男孩兒,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心都化了。“哥哥,對面樓仙宮是什么樣的地方?”“很大,很安靜,很優(yōu)雅。”……的反義詞。于笑軒真誠地胡諂。“那他們歡迎和尚去嗎?”“當然歡迎!”……歡迎個屁。“那他們也會來大開寺嗎?”于笑軒猛點頭,開始了洗腦生涯:“我和你說,大開寺和樓仙宮的關系特別好,小孩們中秋節(jié)互相送月餅,春節(jié)一起放鞭炮,夏天一起游泳。”于笑軒這次沒說謊,只不過沒說完整。中秋節(jié)互送長毛了的月餅,春節(jié)一起把炮扔到對方腳邊炸彼此,夏天……呵呵,于笑軒三歲的時候就直接被某個八歲的和尚推到冰冷的河流里,差點沒溺水死掉。可憐小小畢空,沒有讀心術,笑軒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被笑軒描繪的美好有趣的兩教勾了魂,之前家道中落的傷感跑得一干二凈,微微張著小嘴全神貫注地聽笑軒滿嘴跑火車。一直到暮光掠進紙窗,笑軒才在無朝大師的催促下和畢空道了別。無朝身后的僧人冷眼瞧著畢空依依不舍地送走混世魔王,單眼皮都要瞪成雙眼皮。無朝笑睨了他一眼:“如何?”僧人雙手合十,低頭:“師父高明。小殿下絕非池中之物。”這兩僧人也陷入了自以為是的怪圈,他們若是知道了笑軒都和畢空說了什么,恐怕就不會這樣沉得住氣,絕對會跑對面去把他扒回來,押著他給佛祖磕頭再抄幾百遍佛經(jīng)道歉。此時此刻的永安宮里并不平和,女皇年僅五十,卻已兩鬢斑白,黑發(fā)摻著白發(fā)垂到地上,她半躺在榻上,手執(zhí)一卷,身邊一左一右兩個面首端著果盤。“陛下三思!”偌大宮殿空蕩蕩的,回響著男人的磕頭聲,他額頭已經(jīng)磕出血,女皇無動于衷:“許卿不愿起來,是在威脅朕?”許治惶恐道:“臣不敢,只是陛下此舉……臣愚昧,雖萬死猶不敢應。望陛下三思,您只有樂王了,若是把樂王名字剔出玉碟,這大平江山……臣愿死,也當不得這斷送江山的千古罪人!”說完這話,兩朝老臣顫抖著俯下身子,朝服再也隱藏不住他身子的單薄。話已至此,她如果執(zhí)迷不悟,他除了死,就再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只是去了地底,愧對先帝!愧對戰(zhàn)死沙場的將軍士兵們啊!女皇端坐挺直本佝僂的背,毫無血色的唇輕啟:“樂王在邊陲私養(yǎng)兩萬士兵,這還不足以構成罪名?那許卿說一說,如何才是造反?皇子犯罪于庶民同罪,這話難道是兒戲?”許治渾身一顫,好像終于燃盡了的枯燭,心如死灰:“陛下,臣身體病弱,不能再侍奉陛下,請求告老還鄉(xiāng)。”女皇冷笑一聲:“不必了,去天牢等著你的樂王吧。”“臣……遵旨。”最后一聲磕頭落在血跡斑斑的地上,最后一聲聲響傳到敞開的宮門邊,一群穿著朝服的臣子都塌了肩,垂下了頭。一意孤行,若非圣賢,必為暴君。第3章第三章笑軒卡著溫海真人給他定的門禁時間溜回他的書房,溢滿墨香的屋內,筆墨紙硯端端已然擺好了,他只需要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念念書,握著狼毫筆,屆時就能夠贏得溫海真人的一粒糖獎勵。一粒糖對二十歲的成年人來說,很幼稚。但一粒糖對二十年的孤兒來說,也很甜。甜得他哪怕掉光了牙齒都想天天吃,吃十輩子大約都不會膩。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再厭惡裝神弄鬼,再討厭跳大神的和禿驢們,他也會安心在樓仙宮里住著,扮演著溫海和于浩的神童小兒子。笑軒書里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屋門忽地被人推開,然而進來的人并不是溫海。一個穿著道服的瘦高個端著素日里溫海端著的飯菜盒子,恭恭敬敬放在他桌上,瘦高個身后還跟了個小跟屁蟲,是笑軒忠實的小迷弟之一,正擤著鼻涕擠眉弄眼地看著他。“我娘呢?”“呔,大哥你都不看看我!”鼻涕精撒嬌,扭著圓滾滾的身子過去纏住他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