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路西法掉了個方向繼續走，“我把我做的那些破事兒，都推到了米迦勒的頭上。”他一邊走，一邊說到，“然后你的那些人類小朋友，問我當天啟結束之后，我們應該做什么。”

路西法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我’：“我想了想，發現我不知道。”看見小光球旋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拉斐爾，最開始我只是想要米迦勒認可我是正確的，人類不如天使，我們才是上帝真正的寵兒。”

“但是我的目的，什么時候偏離了呢？”路西法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們說我就像是個叛逆期的孩子，只是固執的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可拉斐爾，咱們兄弟中，只有米迦勒才是那個固執的，想要父親認可的吧？”

拉斐爾旋了個身，側看著路西法。

“我想要的，是米迦勒。”路西法的眼睛中閃過一道黑紅色的光，“誰會去在乎上帝呢！”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沒聽錯哦，拉菲，我想要得到麥克。”路西法不掩飾他的野心和欲o望，“不是作為‘地獄君主’戰勝‘天堂戰士’，也不是‘天堂副君’與‘第一戰士’，而是‘路西’想要得到‘麥克’。”

總覺得，這個世界的路西法打開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門呢。

路西法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此刻與拉斐爾面對面，直視著彼此。他能夠看見拉斐爾眼中的茫然無措，就如拉斐爾能夠看見他的意志一般：“我希望，不，我要世人提起‘米迦勒’時，同樣也會想到‘路西法’。”

“雖然這樣說很對不起你，但是甜心，知道你的死亡給我最大的感觸是什么么？”路西法的笑容滿是惡意，“甜心，你真該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加百列。”

這個世界的加百列？

拉斐爾抖了抖，忽然意識到在他的計劃里——

“在你的計劃里，你的加布應該去找米迦勒了對吧，”就如拉斐爾在遇到困難時第一個想到的是路西法一般，加百列也是如此，他對于米迦勒的信任就如同拉斐爾對路西法，“你猜猜，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路西法攤開手，金色的細紗在他的指尖漂浮而過，于他掌心匯聚成了一本金光閃閃的書。羊皮卷在他的手掌上方飛速翻卷，像是有數不盡的頁數，如同走馬觀花。

然而拉斐爾知道，這是他的‘萬書’特有的翻找方式，只是萬書的作用太多，即便是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路西法到底想要給他闡述什么。

“啊，已經發生了啊。”路西法看起來有些失望，“算了，我給你念一念吧。”萬書固定在了某一頁上，止住漂浮在空中，方便路西法的念誦。

“不——異世界的加百列發出了痛苦的叫聲，”路西法的聲音里多少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為什么，異世界的加百列質問著加百列，哦，叫起來是不是很容易弄混，那加布質問著加百列好了。”路西法挑眉。

“那是拉斐爾，加布質問著加百列，那是你的半身啊，混蛋。他的眼眶微微泛紅，眼眶中飽含淚水，模糊了……拉斐爾，我得說你是不是被加百列傳染了？為什么敘述方式這么的……歌劇？”

路西法假裝自己并不知道拉斐爾的申辯：“隨意吧，總之：米迦勒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兩個？他還真是順桿爬啊……兩個弟弟對著彼此的質疑和憤怒，心里沒有來得感覺到了一陣疲憊。”

米迦勒很疲憊，已經死去的拉斐爾，無法從回憶中走出來的加百列，還有路西……

他的路西，已經不愿回頭了。

事情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呢？

他看著加百列掀過了加布，或許是異世界太過和平，又或者是異世界的加布榮光不足的緣故，加百列很輕易的就制服了加布。他將人壓在地上，看著對方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皮囊，舉起了拳頭。

“你打啊，”加布才不在乎呢，如果對方打下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還手了，“你的憤怒，你的哀怨，你的不滿，沖我發泄啊！”與其說是試圖激怒，倒不如說還是鄙夷和厭惡，“繼續騙你自己啊。”

加百列高高的舉著拳頭，關節緊握。

“繼續騙你自己，”加布冷艷看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騙你自己，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因為是一樣的存在，所以才如此了解自己。當加布看到站在米迦勒身側，沒有拿著小糖果，沒有笑嘻嘻玩世不恭的笑容，反而手持號角如同一個戰士的加百列時，就知道兜兜轉轉，他又變回了最初的自己。

剛剛誕生時，還沒有看見拉斐爾的自己。

誰都不知道，加百列比拉斐爾更早的擁有自己的意識。他能夠看見圍著自己打轉的路西菲爾和米迦勒，能夠感知到上帝早已知曉他已有了意識，他能夠感受到一切，但是那些對他來說都不是促使他誕生的因由。

直至他轉身，瞧見了自己身側那個和自己如同照鏡子一般的存在。

不，還是有不同的，那個榮光比他更加稚嫩，比他更加弱小。甚至順著他們彼此相連的榮光，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向自己渡過來的能量，能夠感受到對方想要依靠自己，想要與自己創建關聯的想法。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叫做感情。

但是他知道，他希望占據這個存在，他希望這個榮光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所以他將這團榮光拉到自己的身旁，手牽手，彼此相連。他希望對方睜開眼時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而他也如愿了。

他甚至是第一個叫出對方名字，第一個出現在他的記憶中，第一個得到他呼喚的存在。

“那是我們自誕生起，就決定守護的存在。”加百列緊握的拳頭xiele力，他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加布，“那是拉斐爾，天堂的智者，伊甸園的守護者，萬物的治愈者，加百列的小甜酒啊——”

他俯身，將頭埋在了加布的肩膀上，借著人類脆弱的身軀，失聲痛哭：“那是我的拉斐爾啊，我的半身，我的榮光，我的記憶，我的快樂，我的——一切啊！”

他如何能夠不傷心，如何能夠不沮喪：“上帝，拒絕復活他。”他告訴了加布，“我找到了上帝，可上帝拒絕復活他。他告訴我，他能夠復活的只是‘拉斐爾’這個存在，醒來的，不是與我經歷了那么多，渡過了那么多，知我懂我縱容我的小甜酒了啊。”

加布的眼睛陡然瞪大，他一直以為父神是無所不能的，就像他一次又一次的把卡西迪奧帶回人間一樣，他以為沒關系的……

“熾天使是不同的，”加百列知道加布在想什么，因為當時他也是如此質問上帝的，“你們誕生的太早，當我意識到拉斐爾和加百列是如此超脫我的預期時，我決定做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