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早飯,紀雪庵叫程溏與他一起上街。程溏亦步亦趨跟在紀雪庵身后,卻不敢略上前與他并肩。二人走出西長街,卻見路口搭著一個高臺,臺上正有兩人在過招,下面圍了許多人,一陣陣叫好喝彩。紀雪庵最怕人多熱鬧,遠遠停下腳步,視線卻落在高臺上。程溏見狀,叫住一個路人:“這位兄臺,那臺上的人在做什么?”路人道:“這是比武招親哩!你瞧見沒有,高臺上坐著那個中年人,乃是本城首富凌老爺,后面那層紗簾后就是他的獨生女兒凌小姐。嘿嘿,年輕人,你若會武,不妨上臺試試。要是當了凌老爺的女婿,可就一輩子不愁吃穿富貴到老啦!”程溏唔了一聲,轉頭向紀雪庵道:“主人,此處人多路擠,不如我們繞開罷。”紀雪庵卻盯著臺上一個使劍的年輕人,微微蹙眉道:“這人好生眼熟,功夫也很漂亮。”他話音剛落,那人虛招一晃,長劍送至對手喉口,微笑道:“承讓。”臺下掌聲雷動,對手灰頭土臉下了臉,一旁有人道:“這人已連勝六人啦,看來凌家女婿非他莫屬。”再看那年輕人相貌英俊,一身正氣浩然,的確叫人心生好感。紀雪庵若有所思,卻偏偏想不起在哪里曾見過此人,一轉眼看見程溏,卻道:“你上去,與他過招。”他此舉是為試探程溏功夫深淺。先前在辜城,程溏在湖色山莊手中只挨打不還手,后來遭地痞圍攻時已受傷,亦不作數。高臺上的年輕人武功不俗,劍風蔚然大氣,一看便知是名家后人。程溏吃了一驚,問道:“這是主人要我做的第一件事么?”紀雪庵點點頭,“你若不敵,也不用再跟著我。”程溏苦笑一下,“我萬一勝了,被凌家逮住做上門女婿,可怎么好?”紀雪庵冷笑道:“凌家乃疏城首富,你繼承萬貫家業,豈不比去珍榴會強許多?”程溏微一搖頭,沒有答話,徑自跳上了高臺。臺下又掀起一陣議論聲,那年輕人沖他施禮問道:“請問閣下用什么兵刃?”程溏從腳踝處摸出一把三寸長段的匕首,朝坐著的凌老爺看了一眼。凌老爺點頭道:“雖是比武,卻為喜事,還請兩位點到為止,以將對方逼出場外和兵刃墜地為勝。”年輕人執劍擺出一個招式,正要說請,程溏忽地飛快而至,先下手為強。那年輕人被奪了先機,程溏卻身形極快,出手狠厲,竟將他逼得亂了手腳。程溏本就輕巧,使的又是極短極險的匕首,步步壓近,幾乎貼至年輕人的面孔。年輕人一手行云流水的劍招難以使出,反而成了累贅,他被程溏迫至高臺邊緣,一時分心,手臂上竟挨了一刀。程溏贏面極大,臺下圍觀的人卻紛紛搖頭,連凌老爺也面露不快。紀雪庵默不做聲瞧著,卻覺得有幾分好笑。他叫程溏勝過那年輕人,不想程溏竟絲毫不顧人家正在招親,面色陰沉,一出手便是要命的狠招。年輕人甩了甩傷臂,蹙眉怒道:“閣下欺人太甚,莫怪在下得罪。”語罷劍鋒一轉,銀光凌厲貫日,直撲程溏門面。程溏一個后翻躍開,落地后欺身而上,匕首卻被長劍架住。年輕人清叱一聲,劍影晃動,叫人眼花繚亂,程溏一縷頭發被割落,只覺手上一麻,幾乎提不起來,連忙閃身躲過。二人局勢一瞬逆轉。年輕人大約動了氣,毫不客氣劍風如泉水噴涌,連綿不絕向程溏招呼而來。程溏咬緊牙,吃力地招架,手臂又麻又疼,十分勉強。臺下紛紛叫好,不斷喝彩,皆看得如癡如醉,凌老爺捋著胡子連連點頭,一臉滿意。紀雪庵卻皺起眉頭,目光如炬盯著程溏。程溏還差一步便要跌下高臺,堪堪停住,卻再無余地避開劍鋒。年輕人收發自如,游刃有余,劍尖離程溏胸口不過一寸,微笑道:“承讓——”他話音未落,程溏驟然將匕首往空中一擲,身形猛地上竄,拼命咬住刀柄。年輕人大驚,程溏從高處墜落,幾乎要掉在他身上,匕首對準他雙目之間,距離太近,已無法揮劍。他疾步后退,程溏雙手成爪,一手沖向年輕人喉嚨,卻是虛招。年輕人本能抬手去擋,程溏另一手早有準備,精確扣住他右手腕三xue,長劍鏘然墜地。這一下反敗為勝太過驚險,臺上下眾人皆回不過神。程溏落回臺上,年輕人白了臉色,拾起長劍,“在下技不如人,是閣下勝了。”他轉身要走,程溏取下口中匕首,拉住他,“你別走,我勝得僥幸,還是你娶凌小姐罷。”語罷便躍下高臺,不顧眾人驚疑神色。年輕人一時愣住,倒是凌老爺惟恐夜長夢多,又來一個砸場子的,趕緊上前拉起他的手,直喚賢婿。比武招親總算喜氣收場。程溏跳下臺之際,已瞄到紀雪庵離開人群,身影沒入一條小巷。他連忙追去,一入巷子,卻已被一只手緊緊拿住脈門,拉至那人身前。外頭還吵鬧得很,巷子中卻十分幽靜。紀雪庵低頭打量著程溏,程溏臉頰上被匕首劃出一道血痕。紀雪庵目光深晦難明,片刻后松開他手,冷冷道:“你果然沒有一絲內力,難怪方才擋了那人一劍,手臂便再沒力道。”程溏低頭笑道:“主人明察秋毫,叫我十分佩服。”紀雪庵卻不吃這一套,“你在外家功夫上很是花哨,為何卻沒有絲毫內力?”程溏目露黯然神色,“我曾被人毀過經脈,已修習不了任何內功心法。”紀雪庵退后一步,不愿再問,對別人的過往興趣不大。他思索一陣,卻道:“你既沒有內力,只能對付些蹩腳角色,一旦遇上高手便形同廢人,我留你在身邊有何用?”他一出此言,程溏急切抬頭道:“我自知功夫不佳,但凡事并無絕對,只要有心……”他對著紀雪庵冷硬含諷的面容,也漸漸說不下去。紀雪庵哼了一聲,“不論如何,今日你確實贏了那人,第一件事便算你通過。”程溏頓時滿臉喜色,紀雪庵卻已抬腿走出巷子。巷口不遠處有一間茶館,也不知紀雪庵是渴了還是累了,竟走了進去。午時未到,又是晴好天氣,茶館里的人并不多,伙計也懶得上前招呼。二人自尋了桌子坐下,紀雪庵吩咐上一壺茶,要了幾樣茶點,便不再說話。程溏百無聊賴地轉了轉杯子,扭頭望窗外風景,店門口卻風風火火闖入一群人,嚷著口干叫伙計上茶。這伙人卻是先前凌家比武招親時站在臺下的,紀雪庵和程溏去得晚了,不知他們早前也上過臺,均敗在那年輕人手下。所幸二人坐在大堂柱子后,那群人未注意到他們。原本安靜的茶館頓時變得十分吵鬧,眾人七嘴八舌,嗓門又大得很。程溏偷偷打量紀雪庵,卻見他雖然眉頭緊蹙,卻無要走的意思。“你們可知凌家女婿究竟是誰?卻是堂堂羅星莊的少莊主羅宇臻,做他的手下敗將,也不算太丟臉罷。”一人長聲嗟嘆,未能娶到凌家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