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唐諶一說他住校方便，可以每天幫我帶早飯。”

廖女士成功被噎到了，她捧著手中熱乎乎的餅，心里卻拔涼拔涼的

最后那半個餅被寥佳以“萬一人家今天起晚忘了呢”這種難以理解的理由塞進了宋漣嘴里，宋漣吃的慢，嚼得異常艱難，不出意外一邊咀嚼一邊給門口的老師打招呼，臉皮一向薄得很的宋漣耳根都紅了，低著頭恨不得當下是個透明人誰都看不到他。

“謝謝！”宋漣坐在座位上接過走過的唐諶一遞來的食品袋，真心道謝。

里面裝著熱騰騰的燒賣，軟軟糯糯，宋漣很喜歡，然而寥佳點的餅料加得太足，宋漣現在飽得很，灌了口水壓了壓隱晦地打嗝帶上來的蛋餅味，掂量了一下實在沒法塞進胃里。

“不喜歡吃燒賣嗎？”唐諶一拿出語文課本，隨口問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宋漣急忙解釋，“有點撐，我等待會兒餓了再吃。”

“謝謝你每天帶早飯給我。”宋漣轉身，認真又靦腆地看著唐諶一，抿嘴帶著淺淺的笑容，眼神明亮又真誠，“麻煩你了。”

“不麻煩。”唐諶一取出作業，翻到昨天做的地方將本子一本本夾起來，末了，覺得不夠，又一次強調道，“一點都不麻煩。”

魏清靈覺得此刻耳朵有點刺痛，連身都不想轉憑著直覺接過唐諶一新同桌痛苦捂眼遞來的作業，一把抽過宋漣和自己的，帶著認命的絕望戳了戳前桌的背，前桌默契回頭接過四人份的作業，“早啊，清靈。”

“早安。”這才是一天正常的開始，而不是膩膩歪歪的“謝謝你的早飯”。

不過，從那以后宋漣的早飯再也沒有出現過燒賣，這就是后話了。

十月底的秋游，高一被安排了兩天一夜的外省社會實踐。學校包下了賓館，男女分開按班級分配房間。宋漣本來得和隔壁班男生湊一間房，結果那個男生捶了唐諶一的肩膀和唐諶一室友打游戲去了，唐諶一把包放進房間看著錯愕的宋漣解釋道：“我們都是住宿生，約了晚上一起玩游戲，你要來嗎？”

“要！”宋漣因為慢熱的性格以及一副拒人千里的外表，很難一上來就和人打成一片，關系好的幾個初中同學現在在別的班都有了新的朋友，宋漣一時不知道要不要約人，此時唐諶一邀請，宋漣自然滿口答應。

“那我們準備點吃的帶去吧。車上的時候我看到一公里不到的地方有家小超市，我們去買點什么。”

“現成的不夠嗎？”

“噗，誰會背那么多酒上高鐵啊。”唐諶一拿起門卡和錢包，拉著宋漣走出房間，“要是沒過安檢被教導主任知道了，老班可保不了我們。”

“走吧小苦力，你得幫我拿一半。”唐諶一看宋漣懵了的表情實在好玩，忍不住揉了揉看著手感就很好的頭發，笑容像偷了雞的狐貍，“作為報酬，我請你喝酒啊。”

宋漣第一次知道唐諶一是個說謊話不眨眼的人。

宋漣抱著裝著兩打啤酒的塑料袋躲在樓梯角落里，看著拎著零食帶的唐諶一笑容開朗地與查寢的教導主任和年級組長周旋，手心都緊張出汗了，唐諶一打著哈哈和老師揮手道晚安，再三承諾一定乖乖回房睡覺絕不上街亂逛，樓梯間里的聲控燈暗了下來，一片黑暗中，唐諶一推門進來，拉起蹲在角落里的宋漣走回房間。

宋漣這時還心如擂鼓，腎上腺素讓他如踩云端，卻又大腦一片空白，只會一步一步跟著唐諶一走。唐諶一取下他手上的購物袋，輕笑著開燈打趣道：“好了，沒事了，朱麗葉，我們安全了。”

“你先洗澡吧。”唐諶一對揉宋漣頭發有些上癮，抱怨著這樣會長不高的宋漣卻也沒有生氣地一把拍開，真的是又乖又讓人想得寸進尺地欺負啊，唐諶一想，“等老師查完最后一次寢我們去隔壁玩。”

一看就是從小乖乖聽話從沒做過壞事的好孩子。

十點，唐諶一放下手機，打量著穿著睡衣靠著床頭板，對著電視機宛若小雞啄米一般頭一點一點的少年好笑地想。

“宋漣，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唐諶一輕手輕腳地靠過去，想給他調整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或者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去。”宋漣困倦地睜眼，“我想去。”

然后去了才發現，原本預計要來的男生比想象中少了一大半，女生倒是出乎意料來了好幾個，都是平日里玩得好的住宿生，性格都很外向好相處，只有宋漣是他們中相對不熟悉的，一下子就成了熱情問候的集中區域。

“哇，宋漣耶！你真的好帥啊！近看也特別好看。”妹子洗著撲克牌夸贊道，“怎么說呢，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呢。”

“你以為人家洪水猛獸啊。”男生分著酒吐槽道，“之前是誰聽到宋漣要來還一臉嬌羞的。”

“你這人不拆臺會死是不是！”

“八十分會玩嗎？”唐諶一幫他打開易拉罐。

“會一點，不過玩的不好。”宋漣接過，抿了一口，怎么形容呢，一股麥牙胚的味道，很好聞，但是入口清甜中帶著一點澀意，與想象中的好喝不一樣的口感，宋漣有些疑惑于如果酒是這種味道，為什么大家都一副趨之若鶩一定要喝到的樣子，明明，并沒有很好喝啊，“你帶我打吧。”

“是不是覺得一點都不好喝？”笑意在唐諶一喉中低低翻滾，他湊近，說話的聲音和氣息拂過宋漣耳邊，無端帶著風月，像有小鉤子一樣撩人，“雖然我也覺得。”

“不過難得可以一堆人躲在一個小房間里干著像成年人一樣喝酒打牌的事，就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一樣，誰都想試試吧。”他眨眨眼，“雖然大家心里都想著酒好難喝打牌好無聊。”

他抽出一張紅心，瀟灑地甩在牌堆上，肆意又帶著清風明月般的俊朗：“釣王。”

凌晨一點，女孩子們回去了，三三兩兩幾個男生從地上轉移陣地爬到并在了一起的床上，窩在一起看深夜劇場的午夜電影，剛好到了女主角放著狠話一刀砍在怪物頭上，血液噴涌淋得她狼狽又凄慘，在怪物的慘叫中她拔刀瀟灑卻有孤獨地走出洞窟。

房間安靜地只剩電視機配樂和已經進入夢鄉之人的鼾聲，唐諶一輕輕推醒靠在他肩上睡得有點迷糊的宋漣：“我們回去睡。”

宋漣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臉睡的暖燙，也不知道唐諶一是怎么把他運回去的，第二天醒來，他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唐諶一正在起床穿衣服，看他睜眼，動作頓了頓，輕聲問：“我吵醒了你嗎？”

宋漣抱著被子搖了搖頭，困意仿佛河水侵岸，他還想再睡，卻被走廊里一陣喧鬧和開門聲吵醒。

“你個死胖子！壓著我睡了一晚，缺德不缺德！”

“嘿，昨晚是誰呼嚕打得震天響！小爺我半夜恨不得暴起以刀劈豬首。”

宋漣耳尖地聽到了幾個昨晚的聲音。

“輕點聲。”唐諶一開門，笑罵道，“你們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