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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熙把絲絲放進用羽毛軟墊鋪好的小竹籃里。「算了,也沒有那份興致。」「主上……主上千萬保重身體。您千里迢迢來到景國,原本就不適應此處水土,何況日夜cao勞,之前還染毒受傷。如今這夜里,又沒個貼身伺候的人,王太後若是知曉此事,也不知會何等憂心。」「你不必擔憂,孤王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也已傳令,不會讓母後知曉。」羅金是一直在洛重熙身邊服侍的人,雖然洛重熙為人冷淡,但對他卻還真是不錯的。「你也不必守在這里,外頭自有宮女侍候,孤王也沒有別的事情,你歇息去吧!」羅金卻不肯退下,忽然開口說道「主上若是覺得寂寞,不若……老奴去請陸大人過來陪陪您?」說完,他也不敢看洛重熙的臉色,自己先行跪地「老奴該死,妄自揣度主上心思。主上……」羅金抬眼,只見洛重熙果然看著他,起先是目光中有淡淡慍色,片刻之後,又稍稍轉為了平靜,再之後,卻是隱隱透出疲憊。最後,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陸景彥原本已經做好了短時間內會完全被限制自由的心理準備,他生性隨遇而安,也并不會因此而感到沮喪,只是想起那些受了杖刑的朋友以及將要作為殉葬品的若蘭等人,便有些心中不忍,覺得似乎是自己的錯才造成的今日這等局面。於是夜半輾轉,睡不著,一個人先是在院中練了幾趟拳法,沐浴更衣自後,又坐到窗下拿著玉石棋子推棋譜。羅金來的時候,他是很意外的。在明白了這位羅公公的來意之後,則更有些猶豫。只是也并未多說什麼,披上外袍,便隨著他朝洛重熙寢宮的方向而去。陸景彥走進寢宮的時候,只見各處幔帳都已放下,角落里點著宮燈。他走到內室,在臥榻之前的臺階處停住腳步,隔了一道薄薄的紗簾屏障看著洛重熙,跪在地上。開口,試探的輕喚了一聲:「主上。」洛重熙半躺在床上,像剛沐浴過沒有多久,慵懶的閉著眼睛,不知是否已經睡了。烏黑的長發半濕半干的攏在頸側,身上穿著天青色的中衣,還有一件銀絲攢繡的白色外袍半搭在身上,眉眼若畫,絕色姿容。聽見陸景彥的聲音,洛重熙沒有張開眼睛,只開口緩緩說道「過來吧。」陸景彥依著他的話,掀開幔帳走進去,到了床榻邊,卻又不知接下來該做點什麼,便只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守著。就像是個盡責的侍衛一般。但是這畫面又很是怪異。因為,再如何盡責的侍衛,也不可能會站在主上的床榻邊上去保護。這樣的距離,對於侍衛來說,還是太過親近了。洛重熙又躺了一會兒,像是養足了精神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陸景彥。「不知道你是來干什麼的嗎?還要孤王命令你脫衣服上床不成?」陸景彥聞言,卻不肯聽命照做,反而又在洛重熙的床榻邊跪了下來,說著與此時情境并不搭調的話。「主上,臣知道錯了。」洛重熙也不問他究竟什麼地方錯了,便只是側過身去,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看他。「怎麼?昨天不是還深情款款的說喜歡孤王,轉個身出去玩了一圈回來,就又不喜歡了?」陸景彥低頭,看著洛重熙側身挪動時,自床上掉落在地的白色外袍,沈默半晌。不想嘗試辯駁,卻也不能不回答,只說道:「……不是。」「不是?」洛重熙輕笑「莫非還有別的什麼原因?」「主上,臣不敢了。臣真的錯了。」「你不敢?」洛重熙卻像是聽了個破值得玩味的笑話,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緩緩開口:「孤王覺得,景彥一直是身邊最值得信賴之人,可你能轉個身就偷拿了孤王的令符去放走孤王要殺的人。」想了想,洛重熙又繼續說「孤王覺得景彥是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可你卻敢趁著孤王中毒受傷、失去記憶的時候爬到孤王的床上來,為所欲為。孤王覺得你或許真是只是一時情難自禁,所以決定饒過你,可你卻敢早上跟孤王說喜歡,晚上就跑去花街柳巷里風流快活。然後此刻,孤王要你過來侍寢,你卻可以擺著一副忠心臣子的面孔非要拒絕,跟孤王說你不敢……」說到後來,洛重熙簡直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陸景彥,你自己說說,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干的事嗎?」對於洛重熙的責問,陸景彥卻真的是不知該怎樣回答。明知道事情并非他所說的那般,可是被他說出來,卻又戳人心肺。讓人覺得疼,卻又無言以對。「主上,臣的罪過,臣愿意一人承擔,只要不累及家人,臣可以聽憑處置。但是……」他頓了頓,卻仍舊堅持把想說的話,說出口。雖然洛重熙可能因此而發更大的火。「……但是,人殉這種事情,還請主上,三思而行。」說完,他在洛重熙的床榻邊上,認真而虔誠的叩首三拜伏禮。洛重熙看著他接連三次跪伏在地,想來想去,終於輕輕的開口問道:「景彥覺得,孤王不該那麼對他們?」「不是。」陸景彥知道,這個時候,身上壓著一兩百人的性命,覺得壓迫得很,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是血流成河的事。於是答得極是謹慎。「主上做的,都是對的。」洛重熙聽後,輕聲笑了起來「景彥,你讓孤王說你什麼好?」他半身探出床邊,湊近了過去「為了那些低賤的賤民,你連奉承的話都學會了……真是不容易。」想了想,洛重熙又說:「不如這樣,今晚你若是侍候得好,孤王覺得滿意,就賜你個恩典,從輕發落他們。」陸景彥跪在床榻邊,抬頭,便看見眼前的君王,笑如冷月,孤清絕美。他愛眼前這個人……只是,到此刻,才真的有些後悔。那些感情,放在心里,藏到海枯石爛,未嘗不好。不該招惹他的。愛他,不只是他自己流血受傷那麼簡單。而是……尸橫遍野,屠城百萬。又是何苦呢?洛重熙說話,是向來不給人留情面余地的。他轉了個身,仰躺在床塌上,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