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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金問題最為敏感,一傳出來,原本說好的事情統統變卦,本已經說按期結賬的場地和人工費在眾人聽了傳言以后,怕收不回本,硬是鬧著要日結。開頭已經鬧了幾天,全被導演壓下來了,說一定要按規程辦事,積累到這天,沖突忽然爆發,吳慶宇過去的時候,兩邊人已經動了手,場地被搞的亂七八糟。見到吳慶宇過來,那些人才住了手,領頭的那個說:“吳董,我們也不是不按合同辦事,但是現在傳言鬧的那么兇,我們也不希望虧本。要是你們真有錢,日結月結都是一樣,對你們也沒什么損失,兩邊都有好處不是嗎?”吳慶宇說:“錢我們一定會按時付給你。”“別說那么多,你就說能不能日付,不行就是沒錢。”那人轉頭對著劇組和臨時演員高聲道,“沒錢還拍什么電影?你們也趁早都散了吧,省的到時候辛苦半天一點錢都拿不到!”本想能拖到無色的利潤到手緩解一下,卻沒想到鬧出這樣的事,若是拍攝進度放緩,那幾個大牌主演的檔期卻又接不上。聽了那人的話,底下的人滿臉狐疑竊竊私語。已經是內憂外患,若是連人心都散了,恐怕就再也撐不住了,吳慶宇沒有再多糾纏,干脆的同意了,讓秘書開支票給他。這拍攝場地當初是遠程娛樂推薦的,當初看合同一點瑕疵都沒有,一直相處也很順利,卻在這種時候出了亂子。導演走過來,指著那些被打的稀爛的布景說:“吳董,今天恐怕是拍不下去了,這布景得重做。”吳慶宇望著那堆布景,咬了咬牙,道:“找工人來修,今天先別拍了,你們休息吧。”孫成下了班就跑到吳慶宇公司,辦公室里秘書正準備下班,見他來了,說:“孫先生,吳董不在。”“不說好晚上吃飯的嗎?他去哪了?”“還在拍攝現場呢。”孫成又急列列的往外走,電梯里聽見有人在議論撤資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羅老不是和吳董關系很好嗎?怎么這次沒有幫忙。”“聽說羅老給吳董介紹女朋友,被吳董拒絕了,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孫成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那幾人一眼。那拍攝基地離市里有段距離,孫成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吳慶宇一個人坐在那修了一半的圍墻邊,手里捧了罐啤酒,旁邊放著手機,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和夕陽淡色的余輝融為一體。孫成一陣心疼,走過去了,卻也不知道說什么,靠著他旁邊坐下了。兩人沉默了很久,孫成幾次想掏煙,手在口袋邊插著,卻終究是沒有掏下去。吳慶宇掏出錄音筆,遞給孫成:“里面的東西我已經消掉了。”孫成早就不在意這事,接過了揣兜里,看看吳慶宇,又嘆了口氣:“有什么事,別一個人悶著。說出來聽聽。”吳慶宇心里的那些話從來沒向人說過,這次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喝了口啤酒,緩緩的開了口:“剛接手樂龍,正是業內最不景氣的時候,那時樂龍只是一個小公司,旗下有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我爸向來厭惡娛樂圈,一直想讓我接手他的事業,我當時只是玩票的想試試自己的實力,誰知道看它一步一步發展壯大,就有了感情。”孫成想著自己和他的糾纏,接口道:“有些事是不能玩的,不知不覺就浸下去了。”“看著一個公司在自己手中發展壯大,那種成就感是沒有辦法用言語說明的。那時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又被遠程攻擊,用的也是這樣下三濫的手法,虧得有羅老幫助,死死抵著,終于撐過來了。”吳慶宇轉過頭看著孫成,“就像你說的,這些投入了感情的事,不知不覺,就沉下去了,毫不夸張的說,這間公司,是我全部的心血。”孫成想著他那時每日每夜在辦公室加班的情景,心里難過,這個人啊,表面裝得那么強悍,壓力卻都一個人抗。要不是這樣,當時又怎么會落下那么個病。“我向所有人說這次一定能挺過去。可是孫先生。”吳慶宇轉頭望向自己的手機,“我已經聯系了所有能聯系的贊助商,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集資到需要的資金。”“遠程真的下了大工夫,也怪我當時沒有抵住誘惑。”吳慶宇說,“龍騰是好劇本,見過的所有人知道,這片子只要能拍出來,一定會大賣,只要我能拍出這個片子,樂龍就能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度。所以我看到劇本的第一眼,就決定拼了一切也要把它拍出來。”“可是……孫先生。”吳慶宇望著那前方斷墻上的被折斷旗桿,緩緩道,“或許這次我再也撐不下去了。”夕陽的光已經慢慢按下去了,那旗桿在黯淡的光線中孤零零的挺立著。兩個人又沉默起來。孫成忽然跳起來,煩惱的撓著頭。吳慶宇把手中的啤酒遞過去,孫成搖搖頭道:“別,有心理陰影,不敢喝,酒后亂性,一亂我就完了。”吳慶宇一愣,轉頭看向他。“其實吧……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孫成嘆著氣,苦著臉說,“其實那次完了以后我特別后悔,我從來沒想著招惹像你這樣的人物。”吳慶宇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轉移話題,奇怪的問:“我這樣的?”“你說吧,這人生其實也挺奇妙的,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這人雖然長得好,但是吧,就是有哪里不對勁兒。”孫成條件反射的想抽煙,手放到嘴邊,才發現沒煙,又放了下去,“其實我當時就覺得特危險,我拿你們這種看起來認真的家伙特沒轍。”“我當時就覺得要呆一起肯定要出事,所以老躲著你,跟你作對。你看咱倆這樣,怎么看都不搭,我這人我自己最清楚了,缺點一沓一沓的,要是我喜歡上你了你沒喜歡我,我多虧啊,對吧?想要又得不到,那我不得瘋了?”“可是孫先生。”吳慶宇說,“我喜歡你。“這人說話太直接,孫成心肝一顫,臉就紅了:“所以說,你都能喜歡我了,這世上的事兒誰能想到呢,那么悲觀干什么,往好處想想,說不定你就挺過去了。”吳慶宇想了一想,彎起嘴角:“孫先生,這個聯想太跳躍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么?”“可是,”吳慶宇說,“這次,我有可能破產。”“錢財那都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