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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陸續(xù)有客戶上門。幾個銷售顧問便忙起來,熱情地招待,打聽他們的購買意向,領著人參觀,看車,等等。 賣車不像賣白菜。好幾十萬的交易,往往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的。銷售顧問們送走了三波客戶,一單也沒有定下,只錄入了信息,回頭繼續(xù)跟蹤。 藍衫怕他們失落,跟他們逗了會兒悶子。 又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展廳里的人聽到動靜抬頭看,都跟見鬼似的看著來人。 他身材高大,穿著民工們身上常見的劣質迷彩服,裸露在外的皮膚呈古銅色,一看就是經常勞動;鼻梁上架個大墨鏡,手里夾根燒了一半的煙。 他衣服臟兮兮的,也不知在哪里沾的白灰。 這樣一個人,走進了明亮干凈的高檔汽車銷售展廳。 銷售顧問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打算動身迎接他。 干他們這行就是見人下菜碟。我們的車只賣給有錢人,你拿不出錢,我們就不會在你身上浪費資源。 一個新來的銷售顧問沒深淺,沖他說道,“哥們兒,我們這不賣拖拉機。” 他并不生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燦燦的整齊牙齒,“看看也不行嗎?” 藍衫瞪了一眼嘴賤的下屬。她走過去,朝他禮貌地笑了笑,看一眼他手中的煙,“這位先生,我們這里是禁煙區(qū),請您先把煙掐了。” “不好意思。”他說著,順手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 藍衫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您這邊走,我們坐下來談。” 他有些意外,不過很快跟著藍衫走到接待區(qū),藍衫問他喝什么東西,他回答說茶,于是藍衫親自給他泡了杯茶。 展廳里的人不解地看著他們。 藍衫渾然不覺,微笑著和他攀談。 這位先生姓吳,這次來是給他弟弟看車的。他弟這個人吧,有點悶,還執(zhí)拗。 “非要自己搖號。”他抱怨道。 藍衫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這話透露的信息是,就算不搖號,他也有別的門路。 要么靠權,要么靠錢。 藍衫不動聲色,又問,“那您弟弟有什么相中的車型嗎?或者他有什么偏好?” “他呀,他喜歡低調,不愛招搖。” 藍衫笑,語氣輕快,“那您可選對了,我們這個品牌,就是典型的低調奢華有內涵。” 他把墨鏡摘下來,用墨鏡點了點她,眉目帶笑,“真上道兒,我喜歡。” 藍衫一看到他的臉,有些愣。這人還挺帥的。五官硬朗深邃,很陽剛,又不似一般陽剛男人的那種粗獷。 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使藍衫很快回過神,她給他推薦了一個性價比不錯的車型,“A4怎么樣?我們這里挺熱銷的一款。” 他卻問道,“美女,你不怕我是工地來的,買不起你的車?” 藍衫笑答,“瞧您這話說的。您就算是工地來的,那也是工地王子。” 他被逗樂了,“你挺有意思。” 藍衫心想,姐要是真把你當一般民工,這些年也就白混了。 眼睛不毒干不了銷售。根據一個人的衣著打扮來判斷其社會地位也沒錯,但這不是金科玉律。真正能反應一個人身份的,是他的談吐和氣質。這人進門之后一點也不局促,存在感和氣場都很強,可見并非久居人下;被人奚落之后沒有自慚形穢也沒有急躁地反駁,而是優(yōu)游不迫,可見其自信和從容;被要求掐煙時能夠道歉并且順從,可見其教養(yǎng)不錯…… 總之,她不可能看走眼。 他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說道,“我不看A系列的,你們這有R8嗎?” 即便已經知道此人不窮,但聽到這話,藍衫的心跳還是加快了一些。 新款R8光裸車就要二百多萬人民幣。 藍衫懷著敬畏的心情帶他去試車了。 試駕結果比較滿意,他想要白色的,這個顏色恰好有現貨。藍衫正想催促他今天就把合同敲定,沒想到他先一步說,“還不錯,就要這個吧,我今天給你訂金,過幾天來提車。” ……爽快! 藍衫帶著他去填資料,她看到他在聯(lián)系電話那一欄里寫了兩個手機號。 “一個是我的,一個是我弟的。”他解釋。 接下來就是簽合同,交訂金,各種流程走下來,藍衫領著下屬熱情歡送了他。 再回到展廳時,幾個下屬看向藍衫的眼神里充滿了拜服。 *** 直到下班回到家,藍衫心情還有些激動。她不是沒出過好車,但像今天這位土豪這么干脆、連價都不帶還的,還真是很少見。汽車銷售的提成是分梯度的。每一臺車、每一個銷售員的讓利空間都不同,公司只規(guī)定了某臺車最低可以承受的底價,具體的價格由銷售人員自己把握。超出底價的那一部分,她可以拿到百分之三十五的提成。再算上底價以下的提成,這筆錢相當可觀。而且,她這個月還能拿到額外的獎金…… 越想越高興,她于是給小油菜打了個電話,想得瑟一下。 小油菜接起電話,不等她得瑟,當先叫道,“藍衫!我今天看到一個牲口!” “是騾子是馬啊?你個沒見過世面的,至于興奮成這樣?” “是人!我擦,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人家十五歲上大學,上的還是國內最牛的大學,今年才二十五歲,已經是副教授啦!” 啊,原來是遇到一個精英怪,藍衫淡定回道,“牛人多得是……你怎么認識他的?” “我不認識他呀,我只看到他的資料。我們公司最近在策劃一個大項目,想請個高級顧問。我們領導很重視這件事,讓我們部門的大姐頭不管是求爺爺告奶奶還是出賣色相,總之一定要把他搞到手。你不知道,這牲口已經被我們競爭對手盯上了……” 藍衫覺得她有些夸張,“有那么神嗎?” “有,真的有!這牲口,你知道最邪惡的是什么嗎?丫其實就是一教物理的,對我們這行純粹是玩票性質。媽蛋!人家玩票都能玩成這樣,還讓我們凡人怎么混呀!” 藍衫也覺得這種事確實有點打臉,她安慰她,“你又不是搞研發(fā)的。” “幸虧我不是搞研發(fā)的,你不知道我們研發(fā)部老大今天看那牲口的資料時,那個表情有多精彩,要不是有人在場,他一定會跪著看的!不過可惜了,資料上沒有照片,我們不能一睹大神的芳容。” 藍衫說道,“肯定長得不好看,人都逆天成這樣了,臉要是再好看,他還給別人留活路嗎?他肯定自己也沒活路啊,早就被室友投毒一百零八遍了。” 小油菜深以為然。 和小油菜聊了一會兒變態(tài)大神,藍衫跟她說了自己今天接的大單子。小油菜也很高興——又可以宰藍衫了! 剛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