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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四個人一時都沉默著。 周圍的音樂聲還在吵,莊沖心中突然涌起悲壯之情,伸手拖了瓶酒過來,問謝槿知:“要不要喝酒?” 槿知心里也相當壓抑煩悶,看著應寒時靜坐不動的樣子,更覺心疼。一股沖動涌上心頭,可是她的手剛摸上酒瓶,就聽到那溫軟低緩的嗓音響起:“槿知,不要喝酒?!?/br> 槿知的手頓住,慢慢又放了下來。 莊沖兀自長長地呼了口氣,他喝酒是沒人管的,開了瓶威士忌,給自己倒了杯,一口灌下。 “沈嘉明那邊,又來了個人,看起來跟他很熟?!绷宙冀K于把話題岔開了。大家都抬頭望去。只見那個卡座里,沈嘉明正站起來,笑著迎接一個年輕男人。那男人約莫三十來歲,身材高瘦,穿件簡單的白襯衫,戴副細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挺有書卷氣。沈嘉明拉著他,在向眾人做介紹。 “傅琮思,他的好朋友,是一位科學家,天才,深受他父親重用?!睉畷r低聲說道。于是大家明白,他是聽到了沈嘉明說的話。 這時,沈嘉明沒有拉那傅琮思入座,而是兩人一起上了二樓,進了間包廂。應寒時抬頭注視了片刻,站起來:“我去聽一下。” 他走過槿知身旁時,她低著頭。卻在他走出幾步后,抬頭輕聲說:“你小心點?!彼_步一頓,沒回頭,同樣輕聲回答:“我知道。”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卡座里再次沉寂下來。 林婕也給自己倒了杯酒,忽然對槿知說:“你何必折磨他?” 槿知還沒說話,莊沖開口:“林婕,你根本不懂。”林婕神色冷淡地抬頭看向另一側。莊沖看向槿知:“真的不喝酒?一醉解千愁,我陪你。” 槿知盯著杯中金黃蕩漾的酒液,想起之前應寒時問她: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我們可以慢慢來。她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話說得太重,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又辣又嗆,一點也不好喝。可是她很快把一整杯都喝光了。莊沖又立刻給她倒滿一杯。兩人就這么你來我往地喝著,最后林婕居然也加入進來,拿起啤酒開始吹。 —— 應寒時負手站在走廊一角,將一墻之隔的對話,聽得清楚分明。 沈嘉明笑著說:“傅哥,最近研究進展怎么樣?老爺子可是對你贊不絕口。” 那傅琮思不卑不亢答道:“沈少,一切進展得都很順利。沈董夸獎那是抬愛了,沈少就別打趣我了。” 沈嘉明發出爽朗的笑聲,又說:“我知道你單身一個在江城,父母都在老家。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說。需不需要派個人過去,照顧伯父伯母?我爸把你當親兒子一樣,我們就是一家人,千萬別跟我客氣?!?/br> “沈少太費心了,不過我爸媽都是農村人,自由自在慣了,不需要派人過去。做好沈董交代的工作,是我的本分,沈少你別太過抬舉我,我心中會不安的?!?/br> 沈嘉明哈哈大笑:“你這個人就是老實。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么樣?” 傅琮思的語氣這才變得有些遲疑:“那件事,實在是難以……” 大概是見他要婉拒,沈嘉明立刻打斷了他:“琮思,你看,這件事其實很容易想清楚的。我爸年紀大了,他就我一個兒子,他的東西,將來總歸是我的。那塊晶片,他一直攥在手里,想讓你研究發明能源裝置,將晶片的能量利用起來。還是為了他的公司,為了經濟利益。他想做成全國第一,甚至全球第一的企業。 可是我不同。我覺得比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是人。這也是我在公司經營理念上,一直跟爸合不來的原因。你如果想辦法幫我把晶片偷出來,再研究研究,讓我可以自由使用晶片的能量。這樣,我就可以去幫助更多的人。誰有困難,誰有不幸,我就幫助誰。這不是比搞經濟開發更有意義嗎?” 大概是見傅琮思始終不說話,他又勸到:“琮思啊,以前我就聽說,你在中科院時,就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專家,而且人非常正直、有追求、有原則,從來不看重經濟利益。現在怎么就著了我爸的道,一心一意幫他搞科研呢?” 那傅琮思立刻說道:“沈少,你別這么說。我只是對晶片這個項目非常感興趣,因為它聞所未聞,太罕見了。而沈董給了我這個機會……”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大抵就是沈嘉明軟硬兼施,不停地勸。而傅琮思百般推脫,聽得出他夾在父子當中十分為難,但卻也很堅定地不肯去偷晶片。 應寒時聽得分明,心中大概也有了計較。抬起頭,一眼卻瞥見人群中的她。 他在樓上,她在樓下。隔著五光十色的舞池,和紛亂的人群,他看到她獨坐一隅,沒有聽他的話,手里捧著個酒杯,慢慢喝著。光線映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有些冷淡疏離。喝了兩口,她抬起頭,望向他的方向。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隔著嘈雜的人群,誰也沒有移開。 許是因為喝了酒,她的臉頰有些紅,眼睛卻更清亮,像是映著盈盈的水波。然后應寒時就看著她,朝自己笑了。很溫暖也很平靜的笑容,像是已下定了某種決心,所以她才能笑得這么從容。 應寒時雙手握著欄桿,用同樣溫和的目光望著她。 兩人就這么靜靜凝視了許久。直至沈嘉明和傅琮思從包廂走出來,下了樓。應寒時也轉身走了下去。 他回到卡座里,這才發現他們三人的臉都喝紅了。林婕酒量很好,依舊十分清醒地問:“有發現嗎?” 應寒時將剛才聽到的,簡單復述一遍。大家一聽都笑了,槿知也微笑著。 “太好了!”莊沖打了個酒嗝說,“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應寒時卻緩緩搖頭:“我說過,我們并非為了掠奪而來。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從長計議。我希望能與晶片擁有者,坦誠溝通?!?/br> 大家都點了點頭。槿知望著杯中殘余的酒液,心想:他就是這樣,純直良善,堅定不移。 莊沖和林婕都站了起來,槿知也起身,只是頭暈沉沉的,腳下也有些不穩。莊沖低聲說:“我扶你。”他剛要伸手,應寒時的動作卻比他更快,握住了槿知的手腕。 “我來?!彼f。 槿知沒吭聲,莊沖也自覺閃到一邊去。走了幾步,他的手輕輕往下一滑,牽住了她的。槿知的手指好像失去了力氣,一動不動由他握著。 一行人走出了酒吧,莊沖腳步踉蹌地走到街邊,打了輛車。槿知剛想把手抽出來,卻聽到他說:“你們走吧,我帶她回去?!?/br> 她的酒意已經有些上頭,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見他站在面前,眼眸溫和地望著她。而出租車“嗖”一聲就開走了。 “我頭很暈?!彼p聲說,“走不動了,你應該讓我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