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地眨著眼睛，順著被拉扯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的手，與他自己的手指相扣著。

記憶有點混亂，又有點瑣碎。

于返景一邊梳理著先前在火湖邊發(fā)生的經(jīng)過，一邊就準備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抽離。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抽開一半，盛晰直接反手一抓扣住他的手腕，欺身壓了上來。

于返景：“！！！！”

他看著盛晰的眼睛，那里面閃著細細的光芒。

盛晰伸出手指抵上于返景的唇，啞聲道：“別說話，聽我說。”

于返景順從地點點頭。

“逃生游戲還沒有結(jié)束，抓捕者仍然存在。但由于這里是現(xiàn)實，你接觸到的人遠遠比你在實景模擬中接觸到的人要多。”

于返景剛想問話，盛晰就就制止了他，繼續(xù)壓低聲音道：“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抓捕者。我可以識別出大部分的抓捕者，在他們接近你之前就采取行動。”

“但是你也要提防我，因為我并不是純?nèi)祟悾阅銘?yīng)該知道我也可能會被控制，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盛晰壓得更低，溫熱的鼻息灑在于返景的臉上。

“抬一下頭。”

于返景照做了，一條細細的鏈子繞過他的脖頸，帶著一個圓環(huán)狀的小東西落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被控制了，它會告訴你。”盛晰輕聲說，”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盛晰低下頭，輕柔地碰了碰于返景的鼻尖：“定情信物。”

“不是，等一下。”于返景慌亂地就想爬起來，結(jié)果砰一下就和盛晰的額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嘶……”盛晰揉了揉額頭，似乎很疼的樣子。

于返景：“……”

他試探地伸手覆在盛晰揉的地方，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起得太急了。”

“沒事，你想說什么？”盛晰放下手，靜靜地看著他。

于返景深吸一口氣：“你……喜歡我？我想你在那種語境下說的喜歡，應(yīng)該更多的是偏向常說的愛吧？可我只是一個仿生人，根本不可能懂你們?nèi)祟惖钠咔榱宜磉_出來的感情，都只是系統(tǒng)做出的判定而已。”

“就比如我剛才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我應(yīng)該對你道歉，這是正常的處理方式。但是愛，我想如果你在我身上付出這種東西，我應(yīng)該是不能付出同樣的……”

盛晰打斷了于返景，握住于返景的手：“我也不是人類，這句話夠了嗎？”

“可你原來是人。”

“現(xiàn)在不是了。”盛晰緩緩地坐直了，“所以你愿意接受我嗎？”

于返景歪頭向盛晰伸出手，露出一個溫暖的笑：“那……抱一下？”

盛晰也笑了，他跨坐在于返景的腿上，伸手撫上于返景的臉頰，入手是微涼的觸感。

“哪有你這樣的啊……”

他慢慢貼近于返景，閉上眼睛，在于返景的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于返景有點喜歡這種感覺了，他的手插進盛晰柔軟的發(fā)絲當中微微用力，不讓他退開。

盛晰極其輕微地勾了下嘴角，加深了這個吻。

……

“你還想再躺一會兒嗎？反正這是在自己家里，他們的手應(yīng)該還伸不到那么長。”盛晰問他。

于返景搖頭：“還是起來吧，我看點東西。只要不出門，我暫時應(yīng)該就是安全的對吧。”

“照理來說的確是這個樣子。”盛晰赤著腳下了地，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雨下得很急。

這是一扇通透，觀景性也極佳的落地窗。

雨點夾雜著涼意沖刷著窗戶，留下一道道水痕。

高速道路上的懸浮車都開著鮮亮特色的尾燈，在雨幕后糊成五彩斑斕的一團。

巨大的光屏上正播放著廠商斥巨資投放的廣告。

看日期，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深秋了。

可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平和。

“我去給你倒杯水。”盛晰看了于返景一眼，熟門熟路地走了出去。

留下于返景一個人坐在床上懷疑人生。

為什么睜眼會躺在床上，他身上穿的還是經(jīng)歷了末世雨林雙重打擊的臟衣服。

他痛苦地看了看身后淡灰色的床單，還有醒來時蓋在身上的薄毯子。

于返景毅然決然地把床單扯了下來，和那條毯子揉成了一團。

盯著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個枕頭的床，他又把枕套也拆了下來，一塊丟在了地上。

等盛晰端著水回來，于返景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衣服。

盛晰叫來一個智能浮空托盤，順手把水杯放在了上面。

“這些要洗？”他抱起衣物叮囑于返景道：“把水喝了。”

末了他還不忘加上一句：“不準去找可樂。”

“知道了。”于返景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他拿起水喝了一口，溫度適中但寡淡無味，如果盛晰不提，他反而想不起可樂的滋味。

但盛晰這么一說，那種氣泡的充盈感立馬浮現(xiàn)出來，像一個磨人的小妖精一般吸引著他。

然而光屏突然又跳了出來，入眼就是薛可那張焦急的臉。

“景哥！你還好吧！”

“還行，謝謝關(guān)心。”于返景笑了笑。

“天知道我剛被那個抓捕者引開，還沒走出那片叢林呢，結(jié)果莫名其妙的一陣眩暈，然后我就在自己家里了？而且手環(huán)也沒了，這真特么是個神轉(zhuǎn)折。”薛可見于返景平安無事，也松了一口氣。

“你說你的手環(huán)沒了？”

“對呀，而且我的卡里還有一筆錢到賬！天哪這一定是逃生游戲的獎金吧，雖然也不多。但我都不知道還會有錢拿誒。”

于返景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只手環(huán)，它仍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盛晰的手臂上……

于返景仔細回憶著，從指尖，再到手腕，再到手臂。記憶里仿佛是空空蕩蕩的一片，也的確沒有手環(huán)了。

“景哥，難道你的手環(huán)還在？”薛可疑惑地問道。

于返景舉起另一只手，淡定道：“沒有，我的也沒了。”

“那真是太好了！景哥，我們馬上又要進同一個劇組了，到時候還請多多指教啦！”

還沒有等于返景回答，薛可仿佛是興奮過了頭，手胡亂地帶到了光屏的關(guān)閉鍵。

光屏倏地消失了。

又要進組了？

于返景回憶著自己之前有沒有接過什么戲，可他居然毫無印象。

還是一會兒問問盛晰吧。

被薛可這么一攪和，于返景對可樂也沒了興致。他打開衣柜，給盛晰拿了一套干凈的衣服。

雖然盛晰比他略高一些，但兩人身材還是差不多的，衣服大小應(yīng)該也還湊合。

“剛才和誰說話呢？”盛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趴的一聲往于返景腳邊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