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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足朝家門狂奔而去。 看客們看見她,小聲議論起來,“哎呀,溫家丫頭回來了。” “這倆個爛人怎么生出這種姑娘,真是奇了怪了。” “就溫老二那副慫樣,十有八九不是溫老二的種。” “噓,你小聲點,溫老二正發飆呢,別撞在他槍口上,泥人也有個土性兒。” “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貨,野雞還能生出白天鵝來?笑話!” …… 這些話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溫禧木著一張臉,狠命推開四鄰,朝里屋擠去。有男人的手掌趁機揩油,在她的腰臀上捏了幾把,惡心的感覺讓她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哐的一聲脆響,一個瓷碗在她腳下摔成幾瓣,瓷渣四處迸濺,女人們尖叫起來。 “你這個爛貨,錢呢?你是不是把錢全拿去給外面的姘頭了,說!”溫金根左手五指大揸著,右手正死死揪著萬銀鳳的頭發,一雙金魚眼里面滿是紅血絲。 萬銀鳳涕淚橫流,睡裙帶子早已滑了下來,露出肥白的肩膀,“溫金根你個窩囊廢,自己賭錢輸個精光,還好意思管我要錢!你不是男人!你沒種!” “呸!你個污爛貨!”溫金根重重地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跳起來給了老婆一個響亮的耳光。 萬銀鳳一頭往溫金根懷里撞去,“你打我!你打死我算了!反正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了!我真是苦命啊!跟了你這種人!我真是瞎了眼啊!” 溫禧一張臉紅了又白,整個人都像打擺子一樣晃著。郭海超從人群里擠進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看,這樣的家庭,除了我,誰能接受?” 溫禧忽然轉過身體,將郭海超往后猛地一推,郭海超腳下一個趔趄,向后仰去。 溫禧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塊骨節都在吱吱咯咯地亂響,有什么東西再也按捺不住地從她的靈魂里冒出了頭。“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都給我出去!滾!都給我滾!通通都給我滾!”從未大聲說話的她忽然尖叫起來,拼命將看熱鬧的街坊四鄰往外推。 眾人嘴里或嘟嘟囔囔或罵罵咧咧,心有不甘地被關在了門外。 溫金根和萬銀鳳似乎也被女兒的尖叫唬住了,一時都愣在一邊,面面相覷。 “你們還嫌我們家閑話不夠多,不夠丟人嗎?還要給街坊四鄰看笑話?!”溫禧小半張臉隱在背光處,眼圈和顴骨處是紅的,其余地方卻是慘白一片,像一張戲劇化的臉譜。 “什么時候輪到你個小娼/婦管起老子來了!”溫金根每每看見女兒絕美的臉蛋就覺得窩火,那么白,那么美,和他沒有半分相像,仿佛溫禧的存在就是某種有力的證據,是他失敗的人生的證據。一直在嘲笑著他的無能和懦弱。他揚起手,甩了女兒一個大耳刮子。 手掌扇下來的時候帶起了一小陣風,溫禧幾乎都能聞見父親手上因為長年殺豬耳留下來的豬油的味道。她沒有躲,而是任由那個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 臉頰一下子高高腫起,溫禧漠然地看著這個家,油膩的方桌、短了一條腿的長凳、灰蒙蒙的日光燈、搖搖欲墜的五斗櫥,還有這倆個生養她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然而,你可以在一切你不想面對的事物面前閉上眼睛,卻無法關閉你的嗅覺。一種酸腐的、變質的、臊氣的氣味混成一股潮膩膩的味道,直往她鼻孔里鉆。溫禧知道這氣味來自床鋪下的夜壺,來自于隔夜餿了的飯菜,來自于沾滿汗漬的臟衣服,來自于她所厭惡的一切。 這種千瘡百孔的貧窮,毫無詩意的腌臜讓她的呼吸猛地急促起來,溫禧一根一根捏緊了手指,扭身大力拉開門栓,跑了出去。 一陣熱風吹過來,溫禧猛地打了個寒顫。她伸手揾了揾自己的臉,臉上火燙,身上卻是冰涼。一個人站在太陽下面,陽光照的她頭重腳輕。一只瘸腿的灰狗,看得出來以前是雪白的,總之如今就像一快臟兮兮的抹布,正將兩只前腳扒拉著垃圾堆,可惜后腿一長一短,總是站不穩,呼哧呼哧直喘氣,拼命撥弄著垃圾堆里的剩菜剩飯,半天才扒拉出幾塊骨頭,喀嚓喀嚓大聲吃了起來,爛菜葉子糊在毛上似乎也沒有感覺。一面吃還不時警覺地抬起頭四下張望,生怕有掠食者。 溫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只狗,一直看到眼睛酸澀不堪,心中一刺一刺地疼痛。這樣的生活,她噩夢一般地過了二十幾年。 有腳步聲在逐漸逼近,一下又一下,在狹窄逼仄的巷子里形成一種奇妙的混響。正在垃圾堆里刨食的灰狗警醒地叼起骨頭,一拐一拐地躲遠了。 腳步聲忽然停了,溫禧緩緩轉過頭,呆住了。 是他。 莫傅司雪白的襯衣在光線下白得耀眼,鉑金袖扣閃爍著點點寒芒。筆挺的西褲越發襯托的他的一雙腿又直又長。這樣一個人,站在蔽舊甚至是臟亂的巷子里,格格不入到了極點。 溫禧只覺得臉頰guntang,雙手在身側悄悄捏成了拳頭。此刻的她就像被剝了鱗片的人魚,在他那冷漠的灰色眼眸的注視下猶如凌遲。 她在被他用眼光生生凌遲著,一刀一剮地凌遲著。 眼睛里有一種酸澀的感覺,溫禧用力吸了吸鼻子,猛地一揚頭,臉上居然已經帶上了謙遜的笑容,“莫先生。” 莫傅司忽然勾唇笑了,上前一步,用拇指和食指鉗住了她精巧的下巴,他下手毫無憐惜,溫禧覺得下頜一陣陣抽痛。 “不要用你這副裝腔作勢的假笑來惡心我”,莫傅司半瞇著狹長的眼睛,語氣冷峭,姿態卻是一如既往的懶散,“你明明在恨,你恨那些出身良好和你同齡的女生,你恨你的父母,你恨你的家庭出身,你恨你的命運,你恨得太多,你美麗聰明向上,卻始終缺乏機會,你想進上流社會的那扇窄門。” 溫禧簌簌發抖,她心里最陰暗也最丑陋的膿瘡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這個蒼白的男人洞穿了,她甚至感覺到了膿綠色的液體從那瘡疤里汩汩流出來。因為要用力克制不讓自己顫得太厲害,指甲甚至摳進了掌心的嫩rou里。 “是,您真是厲害,有和毒蛇一樣犀利的眼睛!您是富人,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天之驕子,所有的一切,對您來說都是探囊取物一般輕易,您能感受到窮女的痛苦嗎?永遠都在被剝奪中,白眼,譏笑,侮辱,踐踏,我又能怎么辦?除了忍耐便是微笑。難道我不想像那些家中略有資產的小姐們一樣嗎,永遠有人照顧,小的時候有好父親,長大了有好丈夫,你以為我不想嗎?!”溫禧使勁一擰脖子,揚起臉,朝莫傅司叫起來。 干涸多年的淚腺第一次充盈起來,淚水爭先恐后從眼角往外流,溫禧羞恥地閉上了眼睛。“如果我長得普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