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車,「你不是要一個人隱世獨居,這車子里藏的又是什么佳人?」「你胡說什么!」齊嘉義微沉了臉,「這是剿清水匪時救下的一個少年。」「喲,師兄你這么個老實人都不老實了啊!」面紗少年楚嵐俯下身體靠近齊嘉義,輕聲地惡劣地道,「當心師姐知道會傷心哦!」然后「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齊嘉義聞言臉上一僵繼而聲音帶了明顯的怒意:「師弟,你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這孩子……」他開始講述小柳的來歷。楚嵐聽到一半就不耐煩:「師兄也就你一大把年紀還會上當,這種小倌早就是千人騎萬人跨,好不容易見了你這種人定是纏到死都不會放,我把話撂在這兒,信不信由你——快快把他甩脫了,否則以后必是一身sao,瞧好了。」他也不由齊嘉義解釋半點,拿了馬鞭撩開馬車簾,頭探過去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小柳,嘴里更不屑地「嗤」了聲,只朝師兄方向略做了個揖,便帶了隨從揚長而去。齊嘉義無奈搖頭,他早習慣了這個惡劣驕矜的小師弟。轉眼,小柳跟著齊嘉義一起住了兩個月。齊嘉義在深山中蓋了幾間石屋作為隱居處,一切陳設都相當簡單,不過屋外泉水叮當,綠蔭掩翼,香花遍野,景色怡人之極,小柳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如今算是公子的書僮吧,平日洗衣做飯,打掃石屋,事情不多,卻也過得充實。公子的話很少,每天勤練武功,上午練劍,晚上坐息,共要花去六個時辰。閑時便教他寫字,跟他講些武學上的基本道理,雖然他年歲過了,身體也不適合練武,可多知道些總是好事。比如,他已經知道公子每晚坐在榻上叫做「坐息」,他每天早晨起來蹲的是「馬步」……小柳覺得非常快活,他一個人睡在最邊上的小石屋里,可以整晚整晚地安睡,可以識字,可以服侍公子,再不用過以往的日子,也沒人瞧不起他、欺負他,他現時只有一個愿望,就是這樣的日子可以長長愛奇,永永遠遠。而齊嘉義也相當滿意,本來總顧慮多個人會擾了清靜,不料小柳是這么安靜的一個孩子,剛開始時,還會時時露出驚惶的神色,縮著肩膀戰戰兢兢。時間長了,人也長得胖些了,臉色也轉好,偶爾還會微笑,這才發現他其實是個很清秀可愛的少年。人也乖巧,做事勤快不說,竟然做得一手好菜,雖然是家常便飯,卻格外可口,識字進度也一日千里。最重要是,他從未打擾過他,反倒讓他在山中的日子更加平靜。這天,小柳早早地爬起來,因為齊嘉義要帶他去山下集市采買衣食用品。到了集市,小柳眼都看花了。其實說集市,也就是山下幾個村子的鄉民拿了自家織的布、種的糧食、做的小飾物、養的豬羊拿出來賣,只不過小柳自小就關在花舟上,岸上都沒去過幾回,是個小土包子罷了。他跟著齊嘉義兜了一圈,東西已經采買得差不多了。臨走的時候,舍不得地回頭看了眼一個老大娘織的各色布料。他本就是十五歲的少年,又是自幼在歌妓小倌堆里長大,花舟上大家為了多搏有錢客人的歡心,誰不希望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偏偏他生來老實好欺負,從小到大穿的都是旁人挑剩下的舊衣,接的客人也都是最沒錢最粗暴的窮措大。剛才經過布攤的時候,看到塊紫色布料,上面的花紋樣式也都好看……但是……他看看身上的衣服,這還是在農家時農婦給他穿的二狗的衣服,沒破,還能穿很久呢,于是暗暗責怪自己貪心,再不多想。誰知,當晚吃完飯,齊嘉義就拿了件紫色袍子給他:「這件袍子還是我少時師娘給我做的,當時我個子抽得快沒穿成,你試試看可還正好。」小柳接了衣服,眼淚便在眼眶里打轉。從沒人對他這么好。他深深地朝齊嘉義伏首,嘴里都說不出話來。齊嘉義倒有些不好意思,只不過一件舊衣,這孩子竟給逗哭了,心里也說不出什么滋味。小柳拿了衣服便藏在自己小石屋里的一個木柜子的最最底層,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穿,這是他一輩子最最寶貴的東西了。日子過得也快,眨眼便到了中秋。中秋夜,月亮很圓很亮,齊嘉義在這天有些反常,也不去坐息練功,只是交代小柳早些休息,便一個人呆呆坐在院落里的石桌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上圓月,拿了酒壺往嘴里倒酒。滿臉愁色。小柳原本聽了他的話去歇下了,可始終心里放不下,便披了衣服出來看,結果看到齊嘉義喝空的酒壺在石桌上放了一排,人還是癡癡地望著月亮,嘴里喃喃地不知說些什么。公子從未曾這樣啊,上山都半年了,公子每天都練功,風雨無阻的啊!小柳很擔心。在他心里,齊嘉義就和他的父親,母親,哥哥,jiejie——如果他們還在的話——加起來一樣重。他輕輕走過去,試著喊了聲:「公子!」齊嘉義沒什么反應,仍是癡癡望天。「公子!」……「公子!」……小柳見齊嘉義一直沒反應,急了,走到他身前,伸手輕輕拍下他肩膀:「公子!」齊嘉義緩緩側過頭看向他,眼神卻不知望向何處,半天才聚到他臉上,但還是迷迷茫茫,看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浮起驚喜,竟然伸手去摸他的臉,嘴里喃道:「若依……若依……妳回來了么?」一邊輕喃,另只手也伸出去,兩手將小柳的臉捧起。小柳和齊嘉義處了半年,從未有過親密接觸,這時被他兩只手捧住臉,既是驚訝又有些無措,心更是「怦怦怦」跳得快極。但是,他畢竟早經人事,一早聞到齊嘉義嘴里噴出的濃烈酒氣,也聽到他嘴里不停喊著一個人名,心里隱約明白是什么事情,暗道:「怪不得公子一直不怎么笑,是不是一直為了這個若依傷心呢?」他略略后退,試圖離開捧著臉的手,不想他這么一動,本來只是輕輕托著的手竟然突然加勁,齊嘉義又驚又急地喊道:「妳別走啊,妳又要走么?若依——」小柳僵在那里,再不敢動了。他默默看著近在咫尺的公子的臉,雖然漾了酒后的緋紅,卻仍是英俊異常,很想伸手去悄悄碰觸一下,卻硬生生忍住,將手緊緊靠在身體兩側。公子,不是他能去碰的。但是,他也不想推開,雖然,他也知道公子眼里的人不是他,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因為,公子在笑,一邊看著他,一邊溫柔地笑著。那種溫柔,讓小柳屏住呼吸,原來被人這么注視,心會暖暖的,好像要融化一樣。若是有人這么看著他,若是有人這樣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