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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5

分卷閱讀555

    種頹敗的味道。

    竇謹(jǐn)默看了他半晌,眼眸深得看不出一絲情緒。他找了張凳子,渾然不顧上頭的積灰,坐下來,說道:“既然你我都逃不了了,為什么不回去?謝琬已經(jīng)讓王府的人去東宮求了旨意,要徹查包括我在內(nèi)的幾家官戶,他們所說的搜查,你是知道的。”

    竇詢聞言抬起頭來,眼里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謝琬?”他想起那個身懷六甲在他手下還十分鎮(zhèn)定的女子。“我真應(yīng)該早殺了她。”

    竇謹(jǐn)點(diǎn)點(diǎn)頭,“的確是。可是,連謝榮都沒能殺得了他們,我們又真的有這個機(jī)會殺她嗎?近來,我忽然覺得有些事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大胤氣數(shù)未盡,我們布局將近二十年,也不過是擄了它一點(diǎn)皮毛而已,以人力與天斗,實(shí)在太艱難了。”

    “可是我們差一點(diǎn)就成功了不是嗎?”竇詢不甘這樣的說辭,“二叔怎會說出如此的喪氣話來!您的雄心壯志呢?要知道我們不是輸在天意,我從來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天意!我們只是輸在輕敵,輸在低估了殷昱和皇帝之間的默契,一步錯,步步錯,從那時起。我們就失了先機(jī)。”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這樣一來,就更加顯得陰冷了。

    竇詢打了個激靈。咳嗽起來。

    竇謹(jǐn)聞聲抬起臉,目光里泛出點(diǎn)波瀾。他站起身,解下身上的夾襖披在他身上,將他裹起來。

    但是這一咳嗽就收不住勢了,喉中的嘯聲又起,竇謹(jǐn)解開他荷包給他喂藥,手勢嫻熟地替他按摩了片刻,他漸漸平靜下來,抬頭看著竇謹(jǐn)。說道:“西北那里我已經(jīng)讓人傳了消息過去,估計不用十來天,朝廷就會收到蒙軍壓境的消息!二叔要把握機(jī)會。”

    “西北?!”

    竇謹(jǐn)抬起頭,一臉的震驚。

    竇詢低笑起來,忽然抬起頭,一把將他推得老遠(yuǎn),“三叔那邊起事之后,二叔在朝中呼應(yīng),就是不能把大胤打垮,也能殺他個措手不及。鬧他個天翻地覆!讓慘死在蒙軍鐵蹄之下的萬千百姓來代替殷家和霍家嘗還我竇家兩代人的冤債!”

    “可是我還沒準(zhǔn)備好!”竇謹(jǐn)壓沉了聲音。

    “擇日不如撞日。”竇詢斂了笑聲,說道:“二叔不會有時間準(zhǔn)備了,竇府后園湖里藏著上千套兵甲武器。這些武器足夠二叔在得到西北消息之后立時起兵響應(yīng)!你必然快刀斬亂麻,否則,便會落得與我一樣被動的境地!”

    他扶著墻站直,勻了口氣,繼續(xù)道:“我與二叔叔侄一場,卻情同父子。今夜之后我無論生死都不會再回竇府,我是亂黨,你是京師名門望族竇謹(jǐn)!我們根本從來都不認(rèn)識!不過我會在天上地下看著世間,看著殷家和霍家究竟會落得怎么樣一個下場!”

    就算謝琬讓人奉旨搜查。那也不一定會暴露竇謹(jǐn)。竇謹(jǐn)是當(dāng)朝閣老,他怎么會那么輕易地讓人抓住?只要他回去。不讓人捉到他與他接觸的把柄,那么他至死也絕不會把這層透露出來。

    皇帝不是總以仁愛博名聲么?他殺不死他們。那就殺死他的百姓,看他如何去做個譽(yù)滿天下的明君!

    竇謹(jǐn)坐在地上,看著咫尺外情緒激動的他,眼里的波瀾更加明顯。

    圖謀不軌已是滅族之罪,再加上勾結(jié)番邦這一項,竇家究竟會落得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他自然不怕死,可是,這樣的罪也不是說扛就能扛得起的。竇詢的破釜沉舟更像是走火入魔,但他們確實(shí)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不被追著死,就只能迎著刀劍死!這一點(diǎn),是從他們開始籌備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的。

    他看著面前形銷骨立的竇詢,聲音愈發(fā)低沉,“二叔對不起你。這些年我越來越愧疚,也許當(dāng)年我根本不該把你帶去廣西,從而害得你跟我走上這條不歸路。那時候,我只是需要一個頭腦和感情都靠得住的人……”

    “我知道。”竇詢望著門外,眼神有些空洞,“可我從來不后悔,畢竟,我是在給我父親和祖母報仇。”

    冷風(fēng)吹得窗紙更加瑟瑟地作響,讓人覺得再多的語言吐出來也不如往日順暢。

    竇謹(jǐn)默然點(diǎn)點(diǎn)頭,顫著手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放到他手上,“詢兒不管在哪里,二叔都會替你報仇的。除非,二叔也死了。”

    一滴淚隨風(fēng)落在地上,他轉(zhuǎn)過身,打滅了燈籠,緩緩走出了門去。

    竇詢扶墻站著,支起耳朵留戀地聽著,那腳步聲不是沉穩(wěn)的,不是自信的,它飄浮地踩在院里的枯草上,悉悉梭梭,悉悉梭梭,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

    這是像父親一樣把他從小養(yǎng)育到大的他的二叔,以大哥的名義將他從父親手里接手過來教養(yǎng)著,他們甚至血緣并不是特別親近,可是竇謹(jǐn)夫婦已經(jīng)完全代替了他心目中父母親的全部位置。從一開始他就不想拖累他們,所以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在府里,他也極少外出露面。

    至今為止,沒有幾個人知道竇四爺長的什么樣,也就不會有人去關(guān)心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二叔!”

    他喃喃喚著,跪倒在地上,咚咚磕了三個頭,直磕得腦袋發(fā)懵,磕得氣血倒流。

    “先生,老爺他走了。”

    老九走進(jìn)來,小聲地說道。

    他想拖起方才竇謹(jǐn)坐過的椅子朝他打過去,怪他為什么去找竇謹(jǐn),為什么帶他過來,可是他又拖不起來,才拿到半路,便就落下來了。到了眼下這時刻,他不由得想起死到臨頭這個詞。

    老九看出來,解釋道:“小的是擔(dān)心先生的身子……”

    “滾!——”他竭力地嘶吼著。

    老九連忙悄聲地退到屋外。

    但是緊接著,他立即又閃到了屋內(nèi),說道:“先生!老八他們回來了!”

    在他身后,跟著七八個人,為首的便是方才走的老八。

    “先生!”

    眾人一進(jìn)來,便拜倒在地下。

    竇詢望著他們,訥訥道:“怎么就你們幾個,其它人呢?”

    老八咬牙道:“魯聰他們兩個和劉先生困在霍英手上沒出來,都死了!楊武他們剛才奉先生的命意欲進(jìn)安穆王府捉殷煦,連墻都沒進(jìn)去,就被刺死在暗巷里!安穆王府比我們想象中堅固十倍還不止,小的們無法,只得先回來請先生拿主意。”

    “死了?”

    像是疑問又像是自語,竇詢念叨著這兩個字,頓在那里。他身邊總共只剩下這么多人,卻居然還死了幾個,這么說,他只能等死了嗎?

    “先生!”老八見他身形搖晃,連忙又道:“還有個好消息就是,老爺方才帶了十名護(hù)衛(wèi)過來,都是靠得住的,如今就在外頭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