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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著下巴,低垂著眼,另一只手在課桌上虛劃著。“彌也……你這次都睡了一個星期多了,快點醒過來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啊。”佐助有些出神地看著涂在課桌上的那兩個并列在一起、笑得嘴巴都裂開來了的歪歪扭扭的小人——那是彌也上課的時候畫的,彩色的顏料是鳴人提供的,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彌也偷摸畫小人的時候他阻止過,可是最后還是故意把身體往前傾,努力地想要遮擋住彌也的小動作,然后一邊覺得在公共物品上亂涂亂畫很不符合宇智波一族的身份和家教,一邊又自覺地望風偶爾偷看彌也,想知道他畫的怎么樣了。手指無意識地劃著那兩個涂鴉小人,顏料風干后在平整的桌上微微凸起,摸上去的時候指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筆一劃線條與或輕或重的力道。那個笨蛋彌也,到底在他的頭發上涂了幾遍顏料,摸上去這么厚,他自己的頭發倒是就那么輕輕畫了幾條,看著淡淡的,摸上去也是薄薄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彌也畫完后沖他偷笑的樣子,笑容特別明艷,眉眼都快彎成一條線,但眼睛卻亮亮的像是會發光,還捂著嘴巴,笑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看上去賊頭賊腦的有些滑稽,讓他忍不住想揉他的頭,捏他的臉。如果不是那時候還在上課,佐助覺得自己肯定已經伸手捏過去了。因為擔憂和壓抑而好幾天沒有笑過的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讓那面無表情了好幾天的俊俏帥臉都柔和了下來,看上去生動了幾分。……再等一會就可以回家了,彌也,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快跟我說說話吧。修剪的干凈整潔的指甲再次劃過桌上的小人,卻突然帶起了一聲細微的響動,手指的動作倏地頓住。微微彎曲手指,佐助看到一片稍大的白色碎屑卡在了短短的指甲縫里,轉瞬又掉了出來,指甲縫里只余下一點點白色的粉末,而那一片碎屑掉在了桌上,摔成了幾小瓣。再看那兩個并排大笑的彩色小人——屬于彌也肩膀和胸口的那個位置露出了一個缺口。胸口一窒,佐助的表情瞬息萬變。……等到下課已經很晚了,一直是好學生的佐助一直按捺著沒有提前離開。老師宣布下課的聲音一想起,佐助就惶惶不安地拿起早就收拾好的東西往家里跑,任何人的打招呼他都置之不理。心里越來越急,好像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催促他。佐助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熙熙攘攘的人群被他扔在身后,他聽不見周圍人說話的聲音,耳朵里像是有一層膜,隔開了周圍的聲響,只留下轟隆隆和砰砰的劇烈心跳聲。所有的事物都變成了亂七八糟的色彩,一團一團,或是紅色或是綠色的劃過眼前,完全分辨不出也不想分辨路過他身邊的到底是人還是什么物體,他的眼里唯一清楚的就是那條通往回家的路。快點跑、再快點跑……回去了一定要先和彌也說一聲對不起,因為他不小心把桌上的那個涂鴉弄壞了,然后征求彌也的原諒,這樣彌也才會和他一起玩。他到家的時候彌也可一定要醒著啊,不然……不然他就不告訴他了。從色彩繁雜的嘈雜街道脫離,耳膜里嗡嗡的響聲消失,變成了一片死寂。佐助跑過宇智波一族的界碑,一條兩邊豎著印有宇智波一族族徽的墻壁的又寬又長的水泥道路在前面鋪展開來。血色的殘陽籠罩著宇智波一族的領地,一幢幢圍墻的倒影映在地上,像是張牙舞爪的黑色怪獸吞噬著地面殘存的光影。仿佛跑進了一個會吃人的怪獸的肚子里,佐助看到了前方的黑暗和血一般的夕陽,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肆意彌漫。宇智波一族的領地內一反常態的寂靜,毫無人聲。佐助覺得脊背有些發僵,汗毛也豎了起來。他不敢停留,只能目不斜視地往家的方向跑,一直跑,一直跑……當他喘著粗氣拉開家門的那一刻,只看到一道刺目的劍影劃過,被閃到的眼睛反射性地流出了生理淚水,還沒等他看清眼前的畫面,下一秒,噴灑著的鮮血就染紅了他的視線。頭腦瞬間一片空白。佐助呆立在原地,遲緩地眨了眨眼。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哥哥……用那把劍……殺死了爸爸mama?腦海中停息下來的嗡嗡轟鳴聲再次地碾壓而過,擾亂了他的思維。佐助崩潰的看著眼前的畫面,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的難受,那殺了爸爸mama的白色劍刃還在往下滴著血,滴答滴答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回蕩在佐助的腦子里。佐助雙手捂著腦袋,淚水毫無知覺地劃過臉龐,留下道道水漬。“啊啊啊啊啊啊!!!!”為什么天這么快就黑了?為什么月亮出來了?為什么哥哥殺死了爸爸mama?為什么哥哥會這么做?是他在做夢嗎……鼬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他沉默地拿著劍繞過身前兩具還溫熱著的尸體,向佐助走了過來……佐助露出驚恐的神色,直到鼬走到眼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要逃跑。鼬沒有攔他,任由他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渾身都在顫抖,佐助驚恐萬狀地跑著。這是在做夢,這是在做夢,這一定是在做夢!!!!快醒過來!快醒過來啊!砰地一聲,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膝蓋和手肘處傳來一陣刺痛,紅色的血滲了出來。好痛……夢醒了嗎?醒過來了嗎?可是抬起頭,他依舊站在家門口前面的巷子里,那個拿著帶血的劍的男人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現實打破了心里所想,佐助顫抖著爬起來立在原地。“清醒了嗎?”那是他熟悉的聲音,可是那是他的哥哥嗎?“沒有看清剛才的那一幕嗎?需要我替你回想一遍嗎?”神魂仿佛這一刻才重新回到身體,佐助顫抖著拿出手里劍擺出防御的姿勢,他看著那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哥哥,神情崩潰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因為我想要測試自己的器量。”“測試器量……”佐助咀嚼著這幾個字眼,只覺得生澀難嚼,隨后他又抬起頭看向鼬,焦急地問道:“你殺了爸爸mama,那彌也呢?彌也呢?!”“彌也當然也已經死了。”心中的最后一絲光芒隨著這句話熄滅,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窖里,從頭涼到了腳尖。佐助脫力般地倒退了幾步,勉強站立,他猛烈地呼吸著,像是透不過氣,臉上的表情痛苦無比,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