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已經(jīng)出發(fā)，褚襄便是再急，也只能在這兒等著。

“若是我有外骨骼……”

謝知微半晌后嘆息：“艦長，即便黑洞能把外骨骼送過來，你也穿不了，以你如今的體質(zhì)，銀皇后III滿能量一刀就能透支你的全部體力，外骨骼你穿上根本控制不住。”

褚襄低笑：“那倒也是，所以便成了現(xiàn)在這把懶骨頭。”

他獨自坐了很久，無意識地拿手指敲擊桌面——在星際戰(zhàn)局上，所有消息通過芯片實時傳達，他坐在艦長席位上，可以同時監(jiān)看全部星域戰(zhàn)況，而現(xiàn)在卻像是瞎子一般兩眼一抹黑，只能焦急地等待前方戰(zhàn)報，哪怕褚襄覺得失敗可能性不大，還是心中煩躁無比。

或許，他苦笑，這就是關(guān)心則亂吧。

“聯(lián)邦艦隊一般不建議親人或伴侶在同一星艦服役，怕的就是這種關(guān)心則亂，像韓逸和趙文斌那種艦長和母艦談戀愛的，實在是兩朵燦爛的奇葩。”褚襄百無聊賴地說。

頻道便在此刻忽然接通，韓逸在那頭說道：“你這樣嘲諷我，好東西我克扣了不給你了啊！”

褚襄正閑的沒事，想回嘴，結(jié)果謝知微突然一個警報音，嚇得褚襄果斷閉嘴，果不其然，對面?zhèn)鱽淼牟辉偈琼n逸不著調(diào)的聲音，而是他們?nèi)~總艦隊長的聲線。

“褚襄，工程部剛剛做了一批爆炸芯片，屬于設(shè)計廢了，我們用不上，你要不要？”

“爆炸芯片？”

“嗯。”葉總艦隊長說，“指甲蓋那么大，撞擊啟動，你可以把它放在小型飛艇、無人機之類的玩意上，如果你已經(jīng)造出飛艇或者無人機了的話。工程部想減小現(xiàn)用的爆破無人機尺寸，但縮小之后發(fā)現(xiàn)威力實在不能看，不過你要是要的話，應(yīng)該能橫掃一片了吧。”

爆炸無人機……褚襄想，您這連開外掛都不算了，這算直接接管主系統(tǒng)了吧！

唐國科學(xué)院已經(jīng)在加緊研發(fā)飛艇項目了，這個時代本就處在交叉路口之上，一個外力推動，就足以讓他們自發(fā)前進，褚襄根本不需要提供太多超前科技，飛艇這東西早有偃師在做，畢竟，飛行可以說是人類共同的夢。

所以褚襄說：“好，那給我吧，但是等我這邊先打完這次仗。”

“可以。”葉總艦隊長說完，便自行切斷了頻道，以維護黑洞穩(wěn)定。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所以褚襄收到兩封國主在前線與人廝殺的戰(zhàn)報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在屋里來回踱步，眼神一掃，不小心看見帳外有穿著吉服的女奴正在倒水。

他嘆了口氣，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便去了“王妃”的營帳。

門口的女奴也知道了這位國師的身份，向他行禮，然后恭恭敬敬請了他進去。門外唐國士兵沒覺得怎樣，但褚襄自己一走進營帳，就回過味兒來覺得有些不對了——按照這古代的婚俗，一個“外人”隨隨便便闖進未圓房新婦的內(nèi)室，實在是……相當破壞禮樂規(guī)制。

只是唐國上上下下無人不知國主與國師的親密關(guān)系，這會兒有了王妃，竟然也沒反應(yīng)過來。

那名盛裝的女子坐在床榻上，隨著褚襄進門，微微抬眼瞧過來，因為面前遮擋著珠簾，看不清神色，但褚襄隱約聽得這位王妃發(fā)出一聲嘲笑。

王妃不過才十六，和褚河星也沒差上兩歲，左不過都是上中學(xué)的年紀，所以褚襄瞧著這姑娘，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感覺更重了些許。

這位王妃便率先開口：“想來，你便是唐國那大名鼎鼎的龍雀了。”

褚襄點頭：“是我。”

“如今看先生這神色，可是一丁點龍雀的風(fēng)采都沒有。”王妃冷冷地說著，話里明顯帶著根刺，然而褚襄并不生氣，他不至于和一個十來歲的高中女孩玩什么宮斗，他只想……或許不合時宜，但他就是想來看看這個孩子罷了。

在褚襄眼中，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十六歲的少女，以一身冷漠乖張、高高在上的惡意，來掩飾她心里的悲涼。

所以他放柔了聲音，溫和地說：“我知您心中萬般不愿，就這樣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那男人在王公貴族里還常被譏笑為粗野的蠻子，但您以為，君上就愿意娶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

都是時代所迫，同病相憐而已。

但王妃顯然會錯了意，并不領(lǐng)情，依然口中帶刺道：“瞧先生這話說得，本宮這場婚事竟然是雙方都心不甘情不愿了？那我們?nèi)绱舜筚M周章，竟是何必呢？”

褚襄便嘆了口氣：“若您所說的是以情愛為判斷標準，所有公爵貴族的婚姻，又有哪一場是恩愛情長、你情我愿了？聯(lián)姻不過是雙方政治勢力的聯(lián)合，這種婚約里，當事人的情愛從來不需考量，上都的帝女尚且如此。”

“是啊，我只是諸侯的女兒，雖封了公主，可是，天衍的帝女尚且和親，小女子的愛情又有什么重要的。”王妃諷刺地說著，她說這話時，聲音里除了滿滿的惡意，還帶了那么些許的哽咽。

……褚襄的心里一片柔軟，卻無法像對待褚河星那樣摟進懷里安慰，只能無奈搖頭。

“但君上會善待于您的，您……不要再哭了，我們都沒得選的，君上……如今我們面前的戰(zhàn)場上，三股勢力攪成一團，若沒有這場聯(lián)姻，你我雙方各自為戰(zhàn)，怕是都難幸免。”褚襄耐心地說，“陳國之所以忽然急于聯(lián)姻，乃是因為晉國突然從背后襲擊，危急關(guān)頭，不得不為。而我國……也實在是救主心切，我家君上仍被困在城中，并不是有意輕慢于您。”

“所以本宮可以理解為，你在為那位蠻王辯白咯？”女孩說道，“我不愿意出嫁，先生眼力好，一眼就看出來了，現(xiàn)在聽你這意思，唐國主也不喜聯(lián)姻？”

“是的，君上，亦是這場婚姻里的犧牲者。”

女孩回答：“可他會得到他要的天下啊，我呢？從此侍奉一個我連他長什么樣都還不知道的野蠻夫君？”

褚襄輕聲勸解道：“君上不會強迫您，您盡可以放心，您在此地衣食無憂，仍舊是您公主的待遇，他絕對不會染指您分毫……而且，我國君上亦沒有那些都城里的貴胄所說那樣野蠻的，坊間謠傳大多都只是謠傳而已，君上天人之姿，雖豪邁卻從不逞匹夫之勇，更沒有您想象的那樣粗鄙不堪，那是我所追隨的明主，他昔年曾向我說，愿得天下，愿天下二八少女皆能嫁得良人，再不為世道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