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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結果了!你整日不吃不睡,看你現在都憔悴成什么樣子了。娘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娘求你,忘了小魚吧!” 楚菁娥勸不動宗子孝,她兩眼發直,忽然一頭向桌角上撞去,撞得額頭滿是鮮血。 宗子孝似被這一撞撞醒了,他臉色發白,雙手顫抖不止,地上那攤血在他眼中化成了一片血海,將他徹底淹沒。 楚菁娥昏迷不醒數日后,終于一日悠悠醒轉,看見守在自己床邊的宗子孝,她淚流滿面,握住宗子孝的手,顫抖著嘴唇,吐出幾個字:“你娶蘇離,好嗎?” 忽然有一天開始,宗子孝再沒有來過了。 云小魚沒有問小月發生了什么事 — 但她能猜到。 在某一個安靜的夜里,蘇離的房里傳出她極低的輕笑聲,雖然可以聽出她已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在這樣靜謐的夜晚,聽起來依然那么清楚。 云小魚的身體每況愈下,成夜成夜的難以入眠。她經常意識模糊,分不清晝夜。 谷雨已經過了,可是陳天河還沒有從北陵回來。云小魚感覺到生命正從自己身體里悄悄溜走,夜深人靜時,她仿佛能聽見自己生命進入了倒計時,時間正一刻一刻地逝去。 沈瀚亭、丁漁還有孔浪他們都來看過她,卻都被她拒之門外。她閉門不見任何人,靜靜地等待著某個寂靜的夜晚當她睡去后,清晨將再不會醒來。 寒疾和瘋癥的病痛并沒有因為她生命將盡而放過她,她每日每夜都在忍受煎熬和折磨,她感覺自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可是無論她多么痛苦,在她的房門外,僅一門之隔,外面的世界依然歲月靜好、春光明媚。少女們甜美的聲音時不時傳進來,即便她們顧忌云小魚的病痛并不大聲喧鬧,但那聲音依然像百靈鳥一樣動聽。 極偶爾的時候,她還會聽見蘇離的聲音,充滿了歡喜和愉悅,仿佛在提醒云小魚:她已經徹底沒有理由再在青龍堂院住下去了。 她托人請來江上仙,因她一直閉門不出,時隔多日再見到她的江上仙甚是震驚。云小魚形如枯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所以當她開口向他要大量止痛的藥時,他萬分心痛,卻終因不忍給了云小魚。 云小魚請江上仙幫忙,將地處偏僻的養心齋簡單收拾出來,又給宗子孝留下一封書信,在某一天靜悄悄地搬出了青龍堂院。 養心齋中極其清冷簡陋,但睡在那里的第一晚,云小魚卻覺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擔般地輕松。 門外再不會有因為顧忌她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也不會再有怕跟她撞見而竊竊私語的丫鬟,此刻只有夜幕中的繁星,池塘里的荷葉,還有低聲輕唱的夜蟲,這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平靜。 那晚,淚水從眼角悄無聲息地流下,她卻能夠靜靜地睡著了。 宗子孝收到云小魚留書的當晚,整夜未眠,在房中坐了一夜,一直到東方發白。云小魚不讓他去看他,他去了一次養心齋,卻敲不開她的門。 他擔心她獨自一人生活不便,請吳管家給她安排了一名細心穩重的徐嬤嬤,貼身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從此云小魚在養心齋深居簡出,誰來也不見,徹底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命懸一線 圣祖558年四月,千水寨一派明媚春光。 聚賢廳上,沈瀚亭正與向南霄說話。堂外陽光燦爛,堂內沈瀚亭卻滿面愁云,看上去憂心忡忡。 向南霄的話正說到一半,發現沈瀚亭心神不寧,便停了下來。他瞧了沈瀚亭半晌,沈瀚亭竟沒注意到他已經不說了,向南霄故意清了清嗓子,沈瀚亭才回過神來。 向南霄放下手中的茶碗,問道:“最近你似乎一直有心事,認識你這么久,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神不守舍過,應該不是因為幫里的事吧?” 沈瀚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是幫中的事。” “那么可是因為青衣頑皮,給你惹麻煩了?” “青衣還是個孩子,吵鬧了些,卻說不上是麻煩。” “那是什么事能讓沈左堂憂心,我還真有些好奇。” 沈瀚亭不語,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院中郁郁蔥蔥地青松,像是自語,又像是對向南霄道:“我一直認為這世上無論什么事,辦法總比困難多。但現在卻覺得有些事并非盡力便可成事,也拿不準究竟怎么做才算是對的。” 向南霄也起身走到沈瀚亭身側,說道:“那你想到解決辦法沒有?” 沈瀚亭未答,卻輕嘆了一聲。 向南霄見他嘆氣,心中明了,又問:“那這件事是否急迫?” “嗯。” 向南霄笑道:“我原本想說你若不急,便不要勉強,有時候多等等多看看,倒是會豁然開朗。但現在你說很急,那就要換個方法了。” “什么方法?” “我先問你,此事關乎你自己還是關乎別人?” “……關乎我的一個朋友。” “你這個朋友是男人還是女人?” 沈瀚亭聽了,輕笑道:“你聽來像個江湖術士。” “江湖術士有時確實能解決朝堂軍師解決不了的問題。” 沈瀚亭沉默半晌,說道:“是個女人。” 向南霄似并不意外:“這一類事,你只消問問自己若重來一次你會如何做,若依然義無反顧,那便是答案了。” 沈瀚亭忍不住問:“如果我說是個男的呢?” 向南霄瞧了沈瀚亭一眼:“要是個男的,那還有什么可愁的?男子漢大丈夫,天塌下來有地接著,你愁就能幫得了他么?我剛才不過故意試探你罷了。” 沈瀚亭微微一怔,搖頭輕笑不語。 “所以你對青衣并無男女之情?” “我當青衣是meimei,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想法。” 向南霄嘆道:“但那丫頭可不這么想,我看她對你用情頗深。” 沈瀚亭沒有答話。 向南霄擺了擺手:“我知道這種事勉強不來,只是你要想好了怎么跟青衣說,不然她怕是要纏你一輩子。” 這時丁漁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向南霄和沈瀚亭行禮道:“少當家,沈大哥!陳長老、褚先生還有于大哥,他們三個剛才一塊回來了!” 沈瀚亭面色一喜,向南霄也笑道:“走,去看看。”兩人和丁漁一起向堂外走去。 長壽堂上,有兩人正在品茶敘話,左手邊的人看著約莫五十歲出頭,他年紀雖已不輕,但卻氣宇軒昂,精神颯爽,整個人道骨仙風,渾身透著一股超凡脫俗之氣,此人正是陳天河。 右手邊那人則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羽扇綸巾,氣質儒雅,說話不急不緩,神態甚是悠然自在,他便是群真會的右護法 - 褚蘭舟。 陳天河和褚蘭舟正在堂上說話,打老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