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其實還是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對不對？”

“外婆……”秦屹蹙眉，雖然陳老太說的很對，但他并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別的寄人籬下的孩子過的是什么生活，他過的又是什么生活，除了沒有得到父愛母愛，他不比別人差什么。

“外婆這幾天偷偷問過你爺爺了，他說你這不是病，世界上很多人都是這樣的，雖然這樣會承受很多人異樣的眼光，但我們做長輩的，總不能枉顧孩子的意愿，逼迫他做不喜歡的事，你說是不是？”陳老太慢悠悠的說。

做好了準備等待外婆長篇大論勸導他回歸正途的秦屹：“……”

他猛地抬頭，卻見外婆眼角的皺紋是那么慈祥，陳老太繼續說：“你放心，你舅舅舅媽那里有我勸說，但是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點，聽說你們這個圈子很亂，你可不能學人家去搞什么一夜.情，你得找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聽到了沒？”

秦屹：“……知道了，外婆。”

總感覺他憋了一大堆話沒說出來，都被外婆堵在肚子里。

目送外孫離開，陳老太想起她年輕時鄰村的那個男人，明明不喜歡女人卻被父母逼著娶了妻子，那時候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沒得選擇，結婚后不愿意和妻子同房，被妻子發現了他的秘密，宣揚得人盡皆知，后來，那個男人選擇了跳河……

呵，兒孫自有兒孫福，外孫這么大了，有他自己的主意，她還去瞎摻和什么。

第18章第十八章

雖然得到了外婆的諒解，但秦屹在陳家的日子并不好過，舅媽顧佳生怕被他帶壞自家孩子，當晚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秦屹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臉燥的不行，憋了一晚，第二天就委婉的對外婆提出說要去見朋友，等他出了家門，感覺像是從囚牢里釋放出來一樣，一身松快。

柳予臻坐車到了N市，徑直往昨晚和秦屹約好見面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家電影院，柳予臻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秦屹手里捏著票，站在顯眼的地方，頗受矚目。

他快步走過去，略帶歉意說道：“抱歉，我來遲了。”

秦屹搖搖頭：“沒，你比約好的時間還早了五分鐘，是我來早了。”

倆人一起正準備進放映廳，秦屹忽然瞥見附近有兩個女孩子在買零食，不知怎的，他平日一向遲鈍的腦子竟然開竅了，拉住柳予臻問：“要吃零食嗎？”

柳予臻下意識看過去，頓時搖搖頭：“我不愛吃。”

話雖這么說，可秦屹到底還是去買了可樂爆米花之類的零食，他是這么說的：“閑著沒事，磨牙。”

柳予臻聽了這話很想扒開他的嘴巴看一看，他的牙齒究竟需不需要磨，但他終究還是忍住沒這么干。

上午看電影的人少，除了秦屹和柳予臻，就只有剛才買零食的那兩個女孩子了，他們選了視野最好的座位，靜靜坐下等待電影開始。

那兩個女孩子一開始在秦屹和柳予臻前面的位置，后來不知怎么嘀咕了一陣子，就坐到后面去了，還時不時交頭接耳，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聲。

不知是不是柳予臻的錯覺，他總覺得后面兩個女孩子的視線并沒有盯著大屏幕，而是盯著他們倆！

他感到有些不安，其實今天這次“約會”完全是計劃之外的產物，昨夜他和秦屹照常用手機聊天，聊著聊著秦屹不小心說漏了嘴，告訴他家里氣氛不太好，舅媽回娘家去了。

柳予臻本以為秦屹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是會被家里供起來的存在，沒想到他這么大歲數了還能體驗到寄人籬下的被排斥感，頓時善心大發，表示要去探望他。

秦屹立即答應，兩人商量了好多見面的地方，但作為兩個宅男，對逛街沒興趣，吃喝玩樂沒興趣，思來想去秦屹提出說最近有一部剛上映的電影很好看，公司很多人討論，不如他們也來看。

柳予臻心里有鬼，懷著欣喜的心情半推半就答應了，他還是第一次進行如此浪漫的約會！

雖然約會的另一半或許只是把他當朋友。

不過柳予臻是個內涵的人，他們認識還不久，做不出沖上去表白的事，更不可能穿過網絡搖著秦屹的肩膀大吼著問他“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意思”。

于是就有了今天曖昧的看電影之行。

電影是一部很精彩的懸疑片，情節絲絲入扣，引人入勝，柳予臻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后座兩個女生似乎也進入劇情了，沒再交頭接耳。

等電影結束的時候，柳予臻依舊沉浸在女主角究竟是殺了男主角，還是和男主角幸福的生活在幻境里的開放式結局中。

秦屹拍拍他的后腦勺，語氣溫和的問：“時間不早了，中午吃什么？”

柳予臻乍然回到現實，還有些迷茫，一雙眼無辜的眨了眨，像小鹿一般純真，“我隨便，吃什么都行。”

他沒注意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屹的喉結上下聳動，眼底閃著晦暗的光。

“我知道有一家火鍋店很好吃，不如一起去。”他提議道。

柳予臻對此無所謂，跟著他步行十幾分鐘，到了一條狹窄的小吃街上，這條街看上去很舊，做生意的門店也又小又矮，秦屹卻帶著他穿過好幾家店，精準的找到一家火鍋店，走了進去。

這家店看上去挺干凈，剛過飯點，店里冷清下來，客人比較稀少，老板非常熱情的招待他們挑了個位置。

“兩位想吃什么，隨便拿，都在那里。”他手一指，柳予臻就看到進門的右側貼著一面墻的位置專門用來放食物的，有青菜，菌菇類，應有盡有，rou類放在冷凍柜里，客人想吃就自給自足。

柳予臻一邊拿了個框挑蔬菜，一邊想笑，沒想到秦屹果然是個工科宅男，看完電影就請他吃這個，又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學生。

不過轉念一想，他目前的身體的確是二十歲。

再想想自己同樣是一個宅男，似乎沒資格嘲笑秦屹。

還不等他說點什么，秦屹先開口了：“出了這條街向左拐十分鐘有一所高中，是我的母校。”

“你是說市六中？”柳予臻立刻接話，他剛才老遠就看到市六中的標志了，聽說堂弟柳予鑫也在這里讀高中，“你大學念的是帝都的重本，高中成績應該不錯，市六中好像不是N市最好的高中……”

秦屹點點頭：“我中考是全市第九名，原本能上一中的，不過六中離家最近，中午可以回家吃飯，節省一筆飯錢。”

雖然舅媽不說什么，但年紀小小的秦屹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他父母的錢被爺奶霸占了，那么他讀書的大筆花費都要靠外婆出，作為男孩，將來要買房結婚，又是一筆巨額開銷，這筆賬舅媽算得明白。

她表面再寬容，心里總會不平衡，對秦屹也不可能像親生孩子。

這些秦屹不怪她，畢竟這年頭養孩子費錢，誰家喜歡多出個非親生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