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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知道他弟弟是個傻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其他幾人出了摘星樓也并未走遠(yuǎn),就在銀湖湖畔坐下,水天一色,星子清晰可辨。陶攸寧輕聲道,“世驕,說說你怎么想的吧。”被冷風(fēng)一吹,林鶯也清醒些許,只是語氣仍是有些不滿,“對啊,你到底怎么搞的?陸沁疼成那樣忍著不說,你還罵他?!?/br>“我……”殷世驕煩躁至極,失態(tài)地朝湖里扔了個石子,“我就是不想被他救?!?/br>洛庭之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不愿被別人救,還是單單不愿被陸沁救?”殷世驕自己都愣了一下,“跟他沒關(guān)系。我不想欠別人的。”林鶯忘了自己是個女的,直接問道,“我們兄弟之間說什么欠不欠的,都多少年了你還這么生分?別說陸沁,我都要給你氣死了。你也沒少幫我們?。肯禄啬銕臀覀€忙我是不是還得按市價付你酬勞?”“鶯哥兒……”陶攸寧笑著打斷她,“好了,都別說氣話,刺人誰不會,他倆都不好受,趕緊說開了。”殷世驕沉默不語,洛庭之問道,“你幫別人不覺得有什么,別人幫你,你覺得有所虧欠、于心不安,是也不是?”陶攸寧有些詫異,洛庭之才回來不久,與殷世驕不甚熟悉,沒想到能看得這么透徹。殷世驕思忖片刻,無奈嘆道,“我本身就是一個很斤斤計(jì)較的人!你們也看到了,我成日忙著修煉修煉,滿心都是如何重振高澤陵,路上遇見乞兒我都繞道走,不熟悉的師兄弟找我?guī)兔ξ乙矡┑煤堋N遗c陸沁不同,他什么都有,我有的東西很少,給出去之前都要仔細(xì)掂量,我自己也覺得很沒意思,可一直也就是這樣,改不了。”“不要妄自菲薄,你分明不是這樣的?!碧肇鼘幇醋∷氖滞?,“這次去魔界,你擱下門中事務(wù),又賺不了一分半點(diǎn)功勛,不就是擔(dān)心我們嗎?”殷世驕下意識回道,“你們自然是不同的。”洛庭之等的就是這句話,“這不就結(jié)了?”殷世驕還沒反應(yīng)過來,愣愣地看著他,不知他何意。“你待我們不同,不計(jì)得失,將心比心,我們也可以,陸沁也可以?!甭逋ブ徛暤溃岸懬咦顐牡氖?,你剝奪了他對你好的權(quán)利?!?/br>林鶯枕著自己的雙臂,輕聲問道,“殷世驕,你當(dāng)真覺得陸沁不配嗎?”“沒有,我只是……”殷世驕倉皇自問,許久也給不出一個答案,前言不搭后語地說道,“只是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平日里給蚊子咬一口也要吵得天下皆知,這回可是……可是斷了一只手……”他眼眶紅了,難堪地埋入掌心,深吸一口氣,嘆道,“這要怎么辦,他肯定疼死了?!?/br>“這種時候,說謝謝就好了。”洛庭之說完,發(fā)現(xiàn)陶攸寧偏著頭看向他,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作者有話要說:劇情簡介:陸沁受傷,殷世驕和他鬧了小矛盾。殷世驕哭哭:這要怎么辦,他肯定疼死了。陸沁:沒關(guān)系呀,驕驕吹吹就不疼了。陸衍:???第33章情敵[叄拾叄]陸沁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翻去,不翻全身難受,翻了又總是碰到傷口,一會兒嘶嘶吸氣一會兒哎喲哎喲叫喚,又被自己這副傻樣給逗笑,忙得不行。忽地窗外有人篤篤地敲了兩下,他立刻不動了,紅著臉叫道,“放著大門不走干嘛要走窗子!”好像往日翻窗最多的不是他似的。窗子輕啟,殷世驕走進(jìn)來,面上很鄭重,也很真誠,“陸沁,我來向你道歉?!?/br>陸沁撓了撓臉頰,心里慌了,想陶攸寧他們怎么不進(jìn)來,又怕自己沉默會讓殷世驕誤會自己還在生氣,連忙說道,“好啦,我以后不不自量力了唄?!?/br>殷世驕在他床頭單膝跪下,直直地望著他躲閃的眼睛,“我沒有看不起你?!?/br>“嗯……”陸沁蜷起手指,抿了抿唇笑起來,“那就好?!?/br>陶攸寧在窗外沖洛庭之笑,“沁沁真好哄?!?/br>洛庭之接道,“我也很好哄。”繼而默默在心里補(bǔ)道,看是誰來哄了。殷世驕看他軟軟垂在枕上的手,像死了一般,腕口處纏著厚厚的紗布,仍然透出些許血跡來。也不知長好了還能不能像從前招貓逗狗那樣靈活。殷世驕低下頭,強(qiáng)忍著哽咽,“對不起,我是想保護(hù)你的。”“你傻不傻?”陸沁笑著罵他,“我雖然很弱,但是我也想保護(hù)你啊!”這一剎那,殷世驕終于透徹地體會到,陸沁身上有什么東西是無可取代的。他一點(diǎn)也不弱。殷世驕低下他驕傲的頭顱,抱住他,終于在他耳邊堅(jiān)定地說了一句姍姍來遲的“謝謝”。“啪啪啪”!“啪啪啪”!陸沁還沒來得及感動,其他三個人翻進(jìn)窗來,在陶攸寧的指揮下啪啪鼓掌。陸沁趕緊把殷世驕推開,怎么搞得捉j(luò)ian在床似的?“好了好了。”陶攸寧哄孩子似的拍拍兩人的肩膀,“握握手,還是好朋友?!?/br>洛庭之不知何時也變得像個大家長,“太晚了,都回去歇了吧。明日再來看你。”殷世驕點(diǎn)頭,“明日再向你哥負(fù)荊請罪?!?/br>“別了別了!”陸沁連忙擺手,“別弄得好像要上門提親似的!我要睡啦,你們也快回去吧。”陶攸寧受著傷,洛庭之帶他御劍,飛過銀湖時景色太美,陶攸寧不禁央他轉(zhuǎn)上一圈。“太晚了,回鳳棲宮吧?!?/br>“師兄真是厲害,身上一個血窟窿,肋骨也震碎了兩根,還這么生龍活虎的。”“你不要也生氣吧?”陶攸寧反手拍拍他,“沒力氣了,哄你一下。”洛庭之等半天不見下文,合著那拍的兩下就算哄好了?這也太敷衍了吧?他無奈道,“沒生氣?!?/br>“方才突然發(fā)現(xiàn)你好懂事,不止善解人意,還能說會道的?!碧肇鼘幮Φ米旖菑潖?,梨渦深深陷進(jìn)去,“我好高興?!?/br>“嗯?!甭逋ブ鸬溃拔乙膊虐l(fā)現(xiàn),師兄樣樣都好,但有些事情總是傻乎乎的。”他再扮豬吃老虎估計(jì)也是徒勞無益,誰能想到事事精明的老虎遇著一個情字就變成了豬。“嗯?”陶攸寧不知怎么扯到他身上來,“我今晚犯傻了嗎?”沒等洛庭之回應(yīng),他揉了揉眼睛,“用過藥后總是困,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br>洛庭之用外袍將他罩住,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把人圈在懷里。前方萬水千山,忽地在夜幕中化去了棱角。吸一口夜露,清芬拂面。回到鳳棲宮小院,陶攸寧已經(jīng)睡得臉上紅撲撲的。洛庭之輕手輕腳將他放在床上,用濕巾給他擦了擦臉,自己發(fā)了愁,這床終究是太擠,怕壓著他傷口。蹙著眉躊躇片刻,他悄無聲息地化為一只巴掌大的狴犴,艱難地爬到他肩窩,蹬了蹬腿,挨著他睡下了。陶攸寧無意識地蹭了蹭,均勻的呼吸灑在他的后頸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