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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再見蕭天晝戰(zhàn)場。幽魂的哭嘯聲不斷,殺氣從大地升騰,混著濃烈的血腥味道直上天空,將白云攪成了灰黑色的厚重的積云。凌厲的風透過層層衣物,狠狠地刮在皮膚上,生疼。混亂的戰(zhàn)場中,一塊空地被紅著眼的人們下意識隔開。空地內站著兩個人。一人一席染血紅衣,眉眼柔和,如沐春風。一人一身將軍金甲,滿目恨意,孤冷凌厲。滿懷著恨意和憤怒的字從那雙薄厚適中的好看唇瓣中緩緩吐出,蕭天晝握著劍柄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微微顫抖。“林、沐、風……”林沐風微微垂眼,唇畔的笑意朦朧柔和:“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果然是恨著我的。也罷,我的錯,只有我自己彌補。他看向蕭天晝,目光中帶著些許打量:“你混得倒是不怎么樣啊?”若只有這種程度……我寧愿萬機閣成為歷史,也不想你去給它抹黑。蕭天晝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冷笑道:“還是拜你所賜。”“嗯,怪我。”林沐風頷首,輕聲道,“我很抱歉。”蕭天晝愣了愣,神色更加難看。然后他冷冷的笑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憤怒。毫無猶豫的拔劍,長劍帶起的光芒一如既往的明亮,蘊著憤怒的瘋狂。誰知林沐風卻一動不動,硬生生受了他的這一劍。蕭天晝的目光極為復雜,含著崩潰、瘋狂、憤怒、后悔、脆弱……林沐風迎著這樣的目光看向他,目光與他們初見時相差無幾。平靜無波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沒了令人喘不過氣的死寂。“這是我欠你的。”他說,語氣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靜。手指顫抖著,蕭天晝突然一下子抽出了劍,崩潰的仰天大喊著,以此發(fā)泄。欠?欠什么!是他執(zhí)意帶人回去,是他不愿放人離開,是他在緊要關頭將他捅的重傷昏迷。家破人亡,怪得了誰!?他恨,他該恨誰!!王子安聽到聲音回頭看過去,看到了腹部不斷溢出鮮血將紅袍一遍遍打濕的林沐風用手捂著傷口,身前的敵方將領一臉崩潰的怒吼著,淚流滿面。顧不上疑惑,他連忙抽身跑向林沐風,著急道:“你沒事吧!”被君江酒看著了他不得瘋!“沒事。”林沐風搖了搖頭,神情有點低落,“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給你了。”王子安一定會想辦法捉住蕭天晝,接下來,就要看蕭天晝的表現(xiàn)了。若他真的被捉了……林沐風閉目,過了會兒又睜開。他不會去救。王子安果然攻向蕭天晝。敵方將領就在眼前,不捉白不捉啊。蕭天晝感受到殺氣,目光一凝,長劍橫掃,內力不要錢似的灌注長劍,瞬間將王子安逼退了好幾步。好強!王子安暗暗心驚,現(xiàn)在的武林年輕人都這么厲害了嘛!眸中帶著戰(zhàn)意,他本想多過兩招。誰知蕭天晝根本心不在此,目光緊緊的追隨著林沐風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了,才冷哼一聲,瞬間抽身離開。王子安一臉納悶。莫非林兄和這家伙認識不成?林沐風沒有回營地,而是到了之前和君江酒呆的草坪,坐了下來,也懶得管傷口,就這么一直發(fā)呆。萬機閣的景象還歷歷在目。火光滔天、刀光劍影,有哭聲、尖叫聲、刀劍相擊的聲音,卻唯獨沒有求饒的聲音。戰(zhàn)死的人,大多尸體都已殘缺,雙目睜得滾圓,卻沒有一人逃跑,甚至他們的眼睛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懦或恐懼,只有淋漓甘暢的豪邁和無悔。每個人都是。將頭埋在臂膀中,林沐風死死地攥緊了拳頭。蕭天若的犧牲,蕭凌然的留言……一條一條,都是埋在他心底的刺,平時不顯,一碰便會將心臟撕扯的鮮血淋漓。他揚起了頭,不只是在看天,還是透過天回憶那夜的景象。天上已經看不到星星了,只有愈發(fā)濃厚的烏云無聲翻滾著。突然,一滴雨就這么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砸到了林沐風微仰著的臉上,代替了眼淚緩緩滾落。下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他的目光有些怔然,然后緩緩起身,向營帳走去。君江酒心里有些煩躁,便出去尋找林沐風。戰(zhàn)場上的身影錯亂著,他辨認了好久也沒看到那一身紅色。蹙了蹙眉,他隨手拉過了一名士兵詢問,卻得知林沐風一會兒之前就離開了。去哪兒了!他不由得被林沐風不聲不響就玩消失的舉動氣了一下,在營地四周快速搜尋。沒查一會兒,大雨便傾盆而下。愈發(fā)心急,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們在的山坡,便快速去了那里,正好看到林沐風眼瞼微垂,游蕩般的慢慢向營地的位置走去。“沐風!”他有些急道。下這么大雨就不能走快點?然而林沐風卻沒有給什么回應,像是沒聽到一樣。君江酒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大聲道:“林沐風!”他愣了一下,然后緩緩看向君江酒的地方,目光緩緩有了焦距,眸中卻難掩疲憊和悲傷。然后,他突然抱住了君江酒,把頭埋在了他的肩上。“沐風……怎么了?”君江酒回抱住他,然后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腰腹處滿是鮮血,還殘留著內力肆虐的痕跡。“你怎么弄的!”他終于忍不住怒了,“被人捅了一劍不趕快回來還在大雨底下發(fā)什么愣!”微微抿了抿唇,林沐風低聲道:“……下次不會了。”“誰捅的?”君江酒強壓著怒氣,目光冷的可怕。林沐風沒有回答,而是在他懷里換了個姿勢,低聲道:“我欠他的。”他的聲音中難掩痛苦。君江酒被他氣得無話可說了,也就干脆不說了,抿著唇抱起了他,輕功回了營帳。營帳內稱得上是干燥溫暖,里面除了他和君江酒外沒有別人。林沐風自己換了衣服,清洗干凈,又自顧自的收拾了傷口,動作充滿了機械性。然后他回過頭,看到了目光冰冷面無表情的君江酒,似乎又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識,向他倒去,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緊緊抱住了他。君江酒本是半倚在炕上,被他這么一弄,就躺了下去。有氣也撒不得,他緊緊地抿住唇,好久才松開,然后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別想了,先好好休息吧。”他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鼻端充盈著熟悉好聞的氣息,林沐風終于感到了些許安心,便順從的緩緩蹭了幾下他的衣襟,當做是點頭,然后閉上了眼。阿酒在呢……可以不用擔心了。這么想著,他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日他醒的時候,戰(zhàn)事都結束了,士兵們者在忙碌著。該埋得埋,該治得治,整個營地都布滿了一種低沉壓抑的氛圍。林沐風從笑面那里了解到,昨夜蕭天晝不知為何突然退了兵,他們這場算是個損失慘重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