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若想學(xué)，必然斬?cái)嗲肮Γ瑥男聛磉^。”

習(xí)武修道之人最怕從頭來過，這意味著先前幾年或者幾十年的努力全都白費(fèi)，得不到好結(jié)果還被一下打回原形，前功盡棄。

人大都是經(jīng)不得批評的生物，受批時(shí)，要么情緒崩裂，要么一蹶不振，頹然度日，順流一去不返。

縱使圣書在心，也逃不過名利的枷鎖。

要不然世間怎么又那么多走歪魔邪道的捷徑之徒，希望一飛登天，一勞永逸，再不受苦。

但對于扶艷而言，這些不過是再多練幾天的劍法而已，并未達(dá)到天色灰暗的地步，所以他決心從頭來過的決心表態(tài)讓南宮盡驚訝萬分。

正道多少人練就自身明玉暗石，何況魔路中人。

他能不介意一切抹零，南宮盡倒對他生了一點(diǎn)好感。

既然如此，他也不遺余力去教他了。

“出劍首招不求快，求穩(wěn)，拿劍的手法不同常規(guī)一手持劍，很多時(shí)候劍柄都是從手腕掠過，靈力催動，劍招筑墻，抵御一切。”

破空劍法只名字兇悍而已，實(shí)則溫柔似水，有時(shí)候外人不懂為何如此溫柔似水的劍法取這么殺氣的名字。

南宮府處八卦之心，大山懷抱，玉蘭心蕊，便是以柔克剛，剛亦則剛，未盡時(shí)候。

當(dāng)然南宮府的劍法不知破空這一種，光藏書閣一樓的書架一到十八暗格中，每一暗格就有好幾本劍譜，針對不同靈力階段，練習(xí)不同劍法，因人而異，也不都全學(xué)。

——

一招一式，浸注了時(shí)間，一葉一花，見證進(jìn)步。

兩人時(shí)而過招，時(shí)而矯正劍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居然能從中看出同門惺惺相惜之意，倒是詫異的緊。

——

甘遂扒著門框偷偷往外瞧，不過眼睛只一瞄到扶艷，定神看上幾秒，而后快速縮頭，害羞極了。

可她忍不住，躲了半秒不到，又伸頭出去看一眼。

蕭念稚午休結(jié)束，神清氣爽地從屋里走出來，一眼便瞧見了賊頭賊腦的甘遂。

這小姑娘是百草堂掌門的丟下來讓幫忙照看的，山下鄉(xiāng)村撿的孤兒，父母下落不明，才來的時(shí)候一副破破爛爛，臉臟兮兮，就一雙琉璃色的大眼睛看著精氣一些，有撫心之能，便被留了下來，百草堂賜名甘遂，愿健康長大。

前些日子百草堂掌門的要出去游歷采藥，帶著七歲的女娃不方便，便托蕭念稚照看一陣，給吃給喝就行。

這女娃來第一天，蕭念稚就知道這姑娘長大之后不得了，絕對是個(gè)禍害天下男人的妖精，小小年紀(jì)，對誰都好，頗懂得討人歡心。

這些日子蕭念稚寢殿路過的，傳話的，請教的，只要看見了甘遂，被她甜言蜜語一說，魂就給丟了，個(gè)個(gè)對小姑娘歡喜的不行，隔三差五來一趟，有時(shí)候就為聽甘遂說幾句好聽的。

不過這可不行，蕭念稚喜歡自己的地方清凈，這樣一來，他蕭念稚的寢宮豈不成了動物園，招惹眾人是非。

“喲，看什么呢。”蕭念稚故意逗她說，其實(shí)甘遂送來的時(shí)候，他就看出來這女娃喜歡扶艷，眼睛總看著他，眸子里全是仰慕，星輝熠熠。

甘遂回過頭，臉紅撲撲的，不好意思說：“仙君，扶艷哥哥學(xué)劍好厲害，我也想學(xué)。”

蕭念稚一聽，滿口答應(yīng)：“好啊，女孩子也得學(xué)一些功夫保護(hù)自己，等你再長大些，我讓扶艷教你。”

一聽是最喜歡的扶艷教他，小姑娘頭上放佛生出了漫野的姹紫嫣紅，睜大眼睛期待說：“真的嗎？”

蕭念稚點(diǎn)頭：“當(dāng)然。”

“那我去給扶艷哥哥倒茶喝，練那么久了肯定咳了，還有扇子，給他扇風(fēng)，驅(qū)熱。”

蕭念稚撲哧沒忍住，心想，這是往做人媳婦方向跑啊，扶艷真是有福了。

看著甘遂矮小的身子端著茶盞，步履略為不穩(wěn)，卻極為輕快，給扶艷送茶。

蕭念稚從屋里出來，扶風(fēng)作美，景色作陪。

扶艷接過甘遂雙手捧來的茶，未喝一口，眼神靈敏地瞥見了蕭念稚。

一余光，傾盡了芳華。

只一眼，就讓扶艷，似如夢初見，磐石易摧心難摧，腳下狂濤，腹內(nèi)狂濤。

蕭念稚不是柔艷的美色，平日玉扣挽一縷發(fā)，側(cè)顏清冷無比，眉目總是含情，看誰都是憐愛放手心；他的唇色漸變妃紅，不說話的時(shí)候，覺得俗海萬千皆于靜海之面。

雙目朗日月，二眉聚風(fēng)云。

何處惹塵埃，何處無塵埃，盡是蕭念稚。

扶艷看的癡了，就單看那雙眼睛，他最愛的那雙眼睛，天涯于清明，笑看人間。

他從中能看見自己，他想有一天他能從中只能看見自己。

扶艷放下手中的茶杯，斟了一杯，幾步上前，遞給蕭念稚。

蕭念稚順手接過，說：“練得如何。”

“尚可。”

他抬眼看南宮盡，后者給了話：“可教。”

蕭念稚笑了：“看來你倆處得不錯，是吧，心肝兒。”他忽而問甘遂。

甘遂連忙將目光從扶艷身上移開，隨波點(diǎn)頭，而后看向南宮盡，倒了一杯茶給他。

“南宮哥哥喝。”

南宮盡挺喜歡這丫頭的，臉長得圓嘟嘟的，豎著兩小辮子，身短手短，可謂可愛。

“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只會給別人倒茶喝。”

甘遂貼上南宮盡，仰頭費(fèi)力似的討好：“茶越醇越好喝，才最后倒給南宮哥哥的。”

好話一說一個(gè)溜，任何人都覺得小丫頭惹不起了。

“對了。”蕭念稚倏地想起一件事來，說：“南宮府最近是不是要設(shè)河神宴？”

南宮盡：“這個(gè)月十五，還有七天。”

蕭念稚：“到時(shí)候會來不少人吧，可有限制？”

河神宴說白了就是換水之日，八墟宇山玉蘭林的八卦溝壑重新注入新鮮水源，取自祖祠靈堂靈氣過濾過的水，每年一次換注水，保八墟宇山南宮府的世代平安。

設(shè)個(gè)宴會是傳統(tǒng)，收集世間各地的祝福，是個(gè)好兆頭，沒什么特殊的意義，邀請的人也都集中在名望氏族之中，當(dāng)然對普通人也有名額，不過不多，畢竟南宮府位高，也是有傲心的。

“沒多少限制，來者是客。”

蕭念稚哦了一聲，沒說什么話了。

其實(shí)他這么問是有原因的，天降重任讓他知道此次河神宴，扶艷會迎接來人生的第一個(gè)背點(diǎn)，萬人集中唾棄，浩大陣仗絕無僅有。

若是讓一個(gè)人受萬人唾棄的話，還真有點(diǎn)難度，除非他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天理難容。

只是扶艷名氣不高，就單一個(gè)身份吊著可罵的名頭，卻不至于這么招人恨，蕭念稚思量，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人人趨之若鶩，人人都閑的蛋疼。

他尚知修仙界自以為正直的近乎愚蠢的正義其實(sh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