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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性癮患者/半截的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

分卷閱讀61

    我已經太久沒有握過你的手了,連牽著你的那種安全感都找不到了,又怎么會記得你手指的尺寸……后來我慌張地離開了那家店,店員一定覺得我很無禮,像個神經病,但是我沒辦法,我怕再多待一分鐘都會沒出息地哭成狗,我討厭別人通過各種有意無意的舉動告訴我你不在我身邊,現在更討厭了……”

說著說著他突然掏出手機,把鬧鈴調到下一分鐘,然后靜靜地等著。

“老公我餓了,起床給我做早餐,老公我餓了,起床給我做早餐……”鬧鈴準時響起,宋堯也不關,就任由手機響著,震動著,然后自動關閉。他又調到下一分鐘,又等,又響,一遍一遍……

直到手機震得手都麻木了,宋堯才抱頭痛哭:“你不是喜歡聽我叫你老公嗎?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叫了,叫了很多遍,你聽見了嗎?……既然你聽見了,你為什么不理我?為什么……”

“為什么要拋下我?你明知道愛我的人本來就不多,爺爺走了,你也走了,你讓我怎么辦……”

站在不遠處的槐憶安看著宋堯顫抖著蜷縮在墓碑前,心如刀絞。他記得大學時曾看,書里說“愛情一字,拉丁文作amor,起始于愛慕,終極于死亡。”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的,愛情不僅沒有終極于死亡,反而因為愛情一方的死亡變得更加深植于骨髓。

訴說的人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守護的人一守也是幾個小時。直到看著宋堯把車開進小區,槐憶安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和破碎的心回寵物醫院。

宋堯剛從車庫出來就被小區門衛處保安叫住了。原來是從底特律寄過來的包裹到了,快遞員送上門時沒人在家,就放在門衛室了。

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裹一看,是兩個精致的禮盒。

一個是純黑色系白綢帶的,里面平整地放著一套禮服,正面是純黑色西服,背面是純白色婚紗,設計獨特,別出心裁。

另一個是深海藍盒面,盒頂粘著一個米色蝴蝶結,打開一看里邊有幾張用過的畫紙、一個全新的相機和一個相機形狀的U盤。

有四五張畫紙是穆宬為宋堯畫的素描,還有一張是署名穆宬的設計稿,設計作品正是那套禮服。最后一張是折疊起來的舊畫——。

看著久違的畫和熟悉的班級姓名,看著畫上那個左手撕扯著胸前的T恤,右手伸向遠處模糊的身影,極力扭曲著身體的男人,宋堯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涌出。

6年前穆宬畫這幅畫時,他是那個跪在地上求而不得、扭曲而痛苦的男人,宋堯是那個貌似可望而不可即的模糊背影;而現在恰恰相反,宋堯成了那個一無所有、唇角溢血臉頰垂淚的男人,而穆宬成了那個再也觸碰不到的模糊背影。

一切像是巧合,又像是征兆。

把U盤插進電腦打開,里面全是小視頻。宋堯隨便點開一個,畫面里出現了穆宬在和一個外國男人討論著設計稿細節,過程中還提及宋堯的身材比例和腰圍肩寬。再點開一個是穆宬在鏡子面前臭美地試著一套西服,鏡頭切換到一個金色長發的漂亮女人,她笑著朝鏡頭招手,嘴里說著一口流利中文:“宋先生你好啊,我是dy,布朗先生的助理。”說著把鏡頭轉向在工作臺上裁剪布料的外國男人,“這就是布朗先生,他可是著名的設計師喔,他一般只做自己設計的東西,所以當穆宬拿著已經設計好的稿子過來找他時,他都快被氣死了。”再次把鏡頭給穆宬,dy繼續解說:“看,這就是把布朗先生氣壞了的自大的家伙。”畫面里的穆宬轉過身抬手擋住鏡頭:“別鬧!試衣服呢!”

“你看看他有多兇,宋先生你真應該盡快過來管管他。聽他說你很快就會來底特律了是嗎?真是讓人期待呢!而且婚禮的事他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許說!”鏡頭劇烈晃動后一片漆黑,可以猜到應該是相機被誰搶走了。

過了一會兒穆宬把頭湊到鏡頭前,咧嘴一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等我。”最后鏡頭就停在了穆宬的笑顏上。

宋堯臉上表情復雜,說不上來是笑還是哭。他繼續點開其他視頻,或長或短,都與穆宬和自己有關。

看著看著天又亮了。

從這天晚上開始,宋堯再也無法在黑夜里入睡。睜著眼時,滿世界都是穆宬陽光般的笑顏,一閉上眼就是白布下那張流血的臉。

在組長的催促下,他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他想或許忙于工作就能夠使身體達到一種足夠勞累的狀態,就不會再失眠了。

可事實并非如此。

以為大腦可以忘記的東西,身體會幫你牢牢記住。比如說,宋堯開車接送穆沐去寵物醫院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讓它坐后座而把副駕座留給穆宬;比如說,宋堯晚上泡澡總會等著穆宬來抱而在浴缸里等到水涼才意識到穆宬不在了;再比如說……

一開始槐憶安只是覺得宋堯因為悲傷過度而身體免疫下降,精神狀態不好,即使聽宋堯說他連夜失眠也只是帶他去醫院開了安眠藥,他以為吃了藥一切就會好的。可后來他才意識到沒那么簡單。

他發現宋堯不那么喜歡笑了,而且他的笑像是失去了靈魂。他經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前一秒在做的事情后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凈。他甚至會忘了吃飯,忘了穆宬已經不在了。也許他已經在穆宬去世的陰霾里迷了路,一直在痛苦的記憶里兜圈子。

預感這樣下去宋堯會抑郁而終,槐憶安給宋堯介紹并預約了心理醫生。他向心理醫生描述完宋堯的所有信息和情況,就把宋堯帶了過去。

“宋堯是吧?請坐。”醫生拍拍椅子示意宋堯坐下。

“謝謝。”

“我聽憶安說你懂茶道?”

“一點點而已。”

“謙虛了,那我們今天就喝喝茶聊聊天怎么樣?”

宋堯瞥一眼槐憶安,朝心理醫生點點頭。

“我喜歡喝茶,但是卻不能每天像這樣坐下來細品,所以也少有茶友。非要找一個出來,那就只能是我的小女兒了。有一次我泡了杯茶忘喝了,她好奇,就喝了一口,苦得打冷噤。于是她就把我的茶水給倒了,添了新水,泡上幾分鐘又倒了再換上新水,反復幾次看著茶水基本沒什么顏色了,嘗了一口就端來給我。我問她為什么要倒我的茶,她說濃茶太苦,多換幾次水就不苦了。哈哈,真是個傻丫頭。”

心理醫生給宋堯添了兩回茶,接著說:“人的感情很復雜,有失落,有悲傷,有思念,有怨恨,就像茶,第一杯總是苦的,多花些時間換幾次水,自然就淡了。時間越長,悲傷越淡,就像我女兒給我的那杯不斷稀釋的茶。”

宋堯拿起茶杯輕呷了一口,淡然說道:“醫生,謝謝你,你的意思我領會到了。可是喝茶不就是苦中尋樂嗎?過度稀釋的茶和白水有什么區別?只不過是多了些無味的茶葉殘渣罷了。我知道糾結于過去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