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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阿衡小聲問言希。 “又不是離家出走,走之前已經(jīng)和溫爺爺打過招呼了?!毖韵>癫患?,長腿向玄關(guān)邁去,想到什么,頓了頓腳步,問張嫂——“張嫂,我家老頭和李媽在嗎?” 張嫂點頭,拉著阿衡的手,笑著說——“自然在。每年過年,咱們兩家都是一處過,這么多年的習(xí)慣,還能改?” 阿衡吁了一口氣,她倒是抱著離家出走的心思,可惜枉作小人了。 這么說來,言希之前應(yīng)該就知道她的那點兒小心思,只是懶得搭理罷了。 阿衡由張嫂牽著手,有些郁悶地?fù)Q了棉拖鞋。 她本來,還想,回來時,滿屋的警察商討著怎樣找到她,爺爺會唉聲嘆氣,mama會傷心,思莞會皺好看的眉毛擔(dān)心著她的安全,爾爾會淚眼汪汪,結(jié)果…… 唉,好失望…… “想什么呢?!”言希似笑非笑,戲謔地望著她。 阿衡噤聲,臉紅了。 進(jìn)了客廳,熱熱鬧鬧的氣氛,爺爺和言爺爺正在下象棋,棋子摔得酣暢淋漓,看到他倆匆匆問了幾句,繼續(xù)大戰(zhàn);mama和李伯伯在廚房中包餃子,李伯伯望見言希,歡喜慈愛得嘴合不攏,從鍋中撈了兩塊正煮著的排骨,一塊放在了言希嘴中,一塊喂給了阿衡。 溫母問了阿衡的行程,得知她回了烏水,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對著言希,反倒親昵得多,拉著少年的手問個不停。 阿衡望向四周,卻沒有看到思莞和爾爾。 她上了樓,到了思莞門前,門卻虛掩著。 阿衡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開了門。 思莞坐在書桌前,正翻閱著一本厚厚的書。 他轉(zhuǎn)了身,望見阿衡,表情有些凝滯,隨即,不自在地開口, “回來了?旅途還順利嗎?” 阿衡點點頭,雖然有些尷尬,走到少年的面前,輕輕低頭,掃了一眼少年的書,微笑著問他——“你在,看什么?” 思莞微抿唇,輕輕開口,語氣是一貫的溫和有禮——“沒什么,看著玩兒的?!?/br> 兩人僵在了那里,不知說些什么緩解過于尷尬的氣氛。 “我?guī)Я耍滋歉??!卑⒑庥樣?,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紙包。 她臨行前,特意給思莞買的,覺得言希喜歡吃的東西思莞也定是喜歡的。 少年詫異,盯著那團(tuán)東西。 阿衡望著自己的手心,面色卻不自然起來。 白糖糕,在口袋中捂了一天,油全部浸了出來,擠壓得變了形,難看至極。 “應(yīng)該,能吃……”阿衡聲音越來越小,垂頭喪氣起來。 思莞皺了眉,面色不佳,但依舊耐著性子——“快吃午飯了,這些零食你先收起來吧。” 哦。 阿衡縮回了手,滿手是油,黏黏的,難受至極。 那白糖糕,燙手的熱。 她有一種沖動,扔了白糖糕,洗干凈手,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溫衡,你可真不厚道?!陛p笑聲在房間中想起“枉費我昨天一夜不睡,陪你過生日,你卻窩藏白糖糕,留給別人。” 是言希。那少年倚在門框,冷笑起來。 阿衡呆。 臉色益發(fā)尷尬。 呵呵……被發(fā)現(xiàn)了。 “拿過來。”言希懶洋洋地勾了勾食指。 “不能……吃了?!卑⒑獗е滋歉?,汗顏。 一雙纖細(xì)白皙,骨rou勻稱的手伸了出來,輕巧地?fù)屃诉^來。 那雙手,麻利地打開紙包,一塊癟癟皺皺的糕狀物體露了頭,含羞帶怯。 阿衡愈發(fā)汗顏。 言希淡淡撕下一塊,走到思莞面前,霸道開口——“張嘴?!?/br> 思莞詫異,但還是乖乖張了嘴。 平日,被言希欺壓慣了,沒有反抗的潛能。 “閉嘴。嚼。”言希把手中的油抹到思莞的外套上,漫不經(jīng)心地下令“一,二,三,咽?!?/br> 思莞強(qiáng)裝淡定,僵著腮幫子嚼了起來。 言希冷笑,雙手插入口袋中,看著少年,大眼睛冷冽似水。 “怎么樣,能毒死你丫不能?” 思莞梗著脖子不說話。 “死孩子,真不知道好歹?!毖韵>徚松裆?,嘆了口氣,勾了思莞的肩,孩子氣的惋惜“白糖糕,多好吃的東西呀?!?/br> 阿衡愧疚了,弱弱舉手,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開口——“言希,我,還藏了一塊,本來,留著,自己吃,你要不要?” 思莞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望著她,似乎揉了冬日的第一束的陽光,融了之前的冰寒。 阿衡也笑。 言希翻白眼。 切,溫家的,都是死小孩。 ***********************************分割線***************************** 阿衡一直未見爾爾,隱約得知,她又被送回了原來住的地方。 這其中,她占了幾分苗頭,已經(jīng)不得而知,但是思莞之前看到她時的態(tài)度,還是很能說明問題的。 99年,是阿衡同溫家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大年三十,貼門對兒的時候,大人們忙著搓麻將做飯看電視,便讓他們?nèi)齻€去貼。 言希懶得動作,她又不夠高,活兒便落在了思莞身上。 “低了低了。”言希開口。 思莞手臂往上抻了一點。 “高了高了?!毖韵2[眼。 思莞收了小臂。 “偏了偏了,往左一點?!?/br> 思莞向左傾斜。 “呀!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笨,太左了!”言希斜眼,氣鼓鼓的。 阿衡看了半天,憋了半天,終于說了一句話 “言希,你是斜著,站的。一開始,思莞,就貼對了?!?/br> 站得斜,看得歪。 思莞哀怨地望著言希。 “哦。那啥,你隨便貼貼就行了,我一向不愛挑人毛病的?!毖韵5?,拍拍背上的灰,從倚著的門框上起了身,輕飄飄進(jìn)了屋,高貴無敵。 思莞撅嘴。 “阿希,每次都這樣……”那少年,明明是埋怨的話語,卻帶了三分的無奈和七分的縱容。 還不是讓你們慣出來的。 阿衡心想。 只是,當(dāng)時,這孩子,死活都不曾想到,之后,她會寵言希寵到骨髓里,比起思莞之流,又何止勝了千百倍。 不過,此刻,言希不在,對聯(lián)兒倒很快貼好了。 思莞蹭了一手的金粉,回洗手間洗手,留下阿衡收拾糨糊之類的雜物。 她低著頭,卻聽到了腳步聲。 抬起頭時,心中不知怎的,溫暖熟悉起來。 那是一個男子,一身海軍軍服,身材健壯挺拔,風(fēng)塵仆仆,兩鬢染白了幾絲。 他望著她的眼睛,是疼愛溫柔的。 “你是……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