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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效果過幾個小時就好了,到時候你可以下床走動一下,感覺精力充沛,完全就象沒事人一樣。”他沒有回答。他永遠(yuǎn)不可能象個沒事人一樣。他和他們不同,是個異類,不屬于這個世界。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那護士,那醫(yī)生,他們所有人,現(xiàn)在都知道這個事實,知道他是什么樣的貨色。那個項圈就是明證。他可以從他們貌似憐憫的眼光中看到輕蔑。他沉默著,讓那些人可以盡快離去。但人散盡,他卻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清孝。清孝似乎也不知道該怎么對待他,發(fā)了一陣呆,才走過來,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前額。“你會好起來的。”清孝重復(fù)著那些人重復(fù)過一萬遍的陳詞濫調(diào),“現(xiàn)在也許很艱難,但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我會陪著你。”他應(yīng)該對清孝笑一笑,可他實在太累,連作偽都沒了力氣。清孝默默地看著他,遲疑了一下,道:“呃,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醫(yī)院的床太窄了……”他一動不動地聽著,覺得那聲音正在漸漸遠(yuǎn)去。“我是說,這樣不能動你也許會感覺孤獨吧……或許我抱著你會好一點,你會覺得有人陪著,這只是我的感覺……”清孝期期艾艾地說著。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那眼里也許泄露了些什么,清孝一下子開朗起來,笑著道:“嗯,你要是愿意就眨眨眼睛。”他立刻眨了眨眼睛。清孝有些緊張,關(guān)上門,拉好窗簾,然后溜上床去抱著他:“你覺得這樣舒服嗎?會不會太擠?”他繼續(xù)眨眼。清孝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兩聲便止住,把他往自己的懷里帶。對兩個大男人來說,一張單人活動病床是太窄了點,于是清孝便摟得他更緊。他幾乎有輕微的窒息的感覺,但他歡迎這感覺。身體的感覺仍然遲鈍,即使那么熱烈的擁抱也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皮革,傳遞不到多少溫度。但他能感到清孝胸膛和小腹上硬邦邦的肌rou,聞到那粗糙的呼吸和熟悉的體味。那雙手臂環(huán)擁著他,他可以看到那上面淡淡的體毛和突起的經(jīng)脈。是的,只是擁抱,不帶任何□意味。那具身體完全包圍著他。年輕男子的身體,充滿活力和激情,告訴他什么是生命。“我只想讓你知道,你不會是一個人……”清孝在他耳畔喃喃低語,呼出的氣息讓他的耳朵有些癢癢的。“我知道。”他想說。他還想翻過身去抱住對方,但仍然沒有力氣,只能聽著。“你永遠(yuǎn)不會是一個人……”那聲音漸漸變得模糊,宛如夢幻,或許還在繼續(xù)訴說什么,但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僅僅幾分鐘而已,也許還不到,他便在清孝的懷抱中沉沉入睡,一宿無夢。這是那么多天來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熟睡。他熟睡的樣子像一個嬰兒。蒼白的肌膚,微涼的身體,黑發(fā)柔順地依靠在清孝的胸前,嬰兒般的脆弱無助。即使是在熟睡中,他的眉頭也依然緊鎖,似乎仍在被什么困擾。脖子上的紗布,孱弱無力的左手,臀部的刺青,都在訴說他經(jīng)歷了怎樣慘烈的過去。清孝嘆息一聲,輕輕撥開他擋住眼睛的頭發(fā)。那些陰影不會這么快過去,但清孝仍然希望,他愿意打開心扉,讓自己住進去和他一起面對。這對他來說,也許還比較艱難。他總是很沉默很安靜,從不提出任何要求。答話異常簡潔,幾乎只剩下“是”或者“不”,要么就是“謝謝”“沒關(guān)系”等客套話。手術(shù)并不意味著完結(jié)。接下來還有一大堆體檢,沒完沒了的輸液輸?shù)绞直扯寄[起,不管白天黑夜每隔幾個小時叫起來服藥,他一一照辦,從無怨言。有時候明明嚇得發(fā)抖,但還是很配合地接受任何安排。只是當(dāng)清孝靠近他、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他會現(xiàn)出安心的神情,從眼里傳達(dá)出無言的感激。只是這一點點溫暖對于他來說是太微不足道了吧。不管清孝怎么安慰他,他還是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他從來沒有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但清孝知道他睡得并不踏實,常常掛著一副黑眼圈醒來,吃飯走路都像在夢游。有時不是不挫敗的。被愛人拒之門外的感覺很難受。尤其想到愛人就在黑暗的深淵中掙扎,而自己竟不能與之分擔(dān),那滋味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但現(xiàn)在似乎也只好如此了。記得阿爾貝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的羽就像是生活在另外一個星球上的生物,得想辦法讓他重回地球。當(dāng)傳統(tǒng)的管道式面對面溝通法無效的時候,也只能采取這類釀葡萄酒式的滲透方法,潛移默化地施加影響。讓清孝沮喪的是,自己并不擅長猜心游戲,萬一猜錯了怎么辦呢?但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幾天之后,開始拆紗布。五六個醫(yī)生護士很夸張地圍了一屋子,他坐在當(dāng)中,眼神驚慌閃躲,卻一動不動地任由擺布。紗布一層一層地剝落,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清孝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想給他一點點支持,他卻似乎毫無所覺,手心濕漉漉的滿是冷汗。紗布終于揭開了,醫(yī)生很是興奮,拿了鏡子給他照,道:“很不錯啊,愈合得相當(dāng)好,傷口沒有感染。你看看。”清孝松了一口氣,朝鏡子一望,頓時呆住。上帝!那究竟是什么?項圈是被摘下了,但印記并沒有消失,甚至更為打眼。被項圈燙傷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圈粉紅色的扭曲的嫩rou,不少地方紫黑色的疤痕微微隆起,像一條條丑陋的爬蟲,襯著雪白的肌膚,越發(fā)顯得觸目驚心。這一刻清孝簡直不敢去看羽臉上的神情,只覺得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但他表現(xiàn)得比清孝預(yù)料的鎮(zhèn)定,只是定定地盯著鏡中的影像,眼眸顯得更為幽深。醫(yī)生終于覺得有點不對,訕訕然地道:“現(xiàn)在看起來傷痕是比較可怕,過一段時間就會變得柔軟平滑。大概過六個月左右,這些傷疤會發(fā)展成熟,到時候就可以做整容手術(shù)了。”原本一直鎮(zhèn)定自若的羽,聽到這話卻驟然變色,象失了魂似的搖搖欲倒。清孝吐出一口氣,用力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干脆繞過他的身體,扶住他的肩膀,對醫(yī)生道:“恐怕我們不能等了,已經(jīng)安排好明天出院。”醫(yī)生吃驚地道:“一般來說,就算再快應(yīng)該觀察一周再出院的,否則……”清孝決然道:“我會好好注意,不會讓他感染的。但已經(jīng)定了,我們要去波士頓,有急事。”一面輕輕地拿開那鏡子,憐惜地看著羽,道:“繼續(xù)呆在這里,他情緒不會好的。他不喜歡這個城市,很不喜歡。”***********************人們都已散盡,他還是一副夢游的樣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