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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故人心尚爾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4

分卷閱讀114

    當然麻了。”

    “那為什么還冷呢?不是應該毫無知覺么?”

    鐘樂走去床尾,手伸進被子,郁玲的小腿腳背都是涼的。小倩從柜子里拿出毯子:“要不再蓋點?”

    鐘樂搖搖頭:“應該是血液循環不暢,我幫你揉揉。”他脫掉她腳上的襪子,一下一下的幫她按著。小倩倚在床尾的欄桿上,笑道:“樂哥,沒想到你還是個居家好男人,照顧起人來這么心細。”

    郁玲望向床尾: “郁明人呢?”

    “我讓他到北站接爸媽去了。”

    郁玲一呆:“你告訴我爸媽了?”

    “能不說呢?性命攸關的事,你爸媽都來了,我媽也來了。”

    南北來往的高鐵不僅速度快,車次也多。下午四點鐘樂才打電話,尚不過五個小時,三位長輩齊刷刷的站到了郁玲跟前。姜美鳳看她貼了一身的電極片,臂上綁著血壓監測包,手背上還有兩路靜脈輸液,眼淚珠子“刷的”就掉下來了。

    鐘樂給她打電話時并未提及大出血的情況。三個小時的高鐵路程,雖說也是心急如焚,但宮外孕她也是聽過見過的,有些人甚至是無知無覺去做B超才發現,無非也就把破裂的輸卵管切了,相當于結了一邊的扎。她怎么也沒想到女兒是在鬼門關前歷了一回險。

    鐘樂讓了位置給姜美鳳,她伏在郁玲胸前哭,郁玲清晰地看到了她頭頂處的白發,恍惚間,她想姜女士多大了?她25歲生了自己,今年也才55歲。平常她都是面色紅潤,聲如洪鐘,小她一輪的人和她吵起架來,都沒她精神抖擻有氣勢。

    她想抬手去摸摸那白發,病房里的燈不夠亮堂,她又沒戴眼鏡,總覺得看不真切。可手抬到半空,又放下:“好了,手術都做完了,我沒事了。”

    “你餓不餓?”

    郁玲搖頭:“鐘樂說剛動手術,不能吃東西。”

    剛才陳婷也是這么說的。接過郁治平遞來的紙巾,姜美鳳擦擦眼淚,“好”,轉身招呼郁治平,“今晚我陪郁玲,你回去讓郁明帶著你買點吃的。明早熬點爛爛的粥來,再熬點蘿卜湯,冬天的蘿卜賽人參,郁玲你就當水喝,也通氣。”

    陳婷和鐘樂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姜美鳳趕緊問:“怎么樣?醫生說什么?”

    “只是個值班醫生,但我看了下手術記錄,沒什么問題,就是失了太多的血。”陳婷走到郁玲跟前來,查看了一番:“血壓正常就好。有什么地方難受沒?”

    郁玲搖了搖頭,鐘樂說了出來:“她說她腿冷。媽,打完麻藥會有這種反應嗎?”

    “也有的。你不正幫她揉著?藥效漸漸過了,就不會那么麻了,但傷口就會疼,還有腰也會疼,都是正常現象。今晚最難熬,熬過去就好了。”她看了看周圍,病床前的柜上擺了一堆凌亂的東西,卻沒有折疊床,于是招呼鐘樂去租用一個。

    郁玲醒了好大一會兒,這會人多嘴雜,她昏昏沉沉的又想睡。陳婷把她頭頂的燈給熄了,擺擺手讓大家去走廊說話。

    時候不早,護士也進來趕人走,說每一床只能留一個家屬看護。看隔壁兩床的家屬陸陸續續都走了,姜美鳳說:“那我留下來吧,等鐘樂回來,你們都回去。”

    “第一晚還是交給我吧,我有經驗。”陳婷說,“不然我來干嘛。”

    凡事都要爭先的姜美鳳這次倒是讓了步,“那麻煩親家母了。”

    鐘樂正好回來:“不用,你們都回去,我陪郁玲。”他抬著折疊床進了病房,在床側輕輕放下,陳婷跟了進來:“你都忙一下午了,先回去歇著吧。”

    “這里也能休息。”

    陳婷拍他肩膀:“這里哪能休息好?”

    “那你就能休息好?”

    “我在醫院都干三十年了,值多少夜班了?我習慣了。”

    鐘樂望向睡熟的郁玲,仍是一副蒼白的病容:“等會她醒來肯定想看到我。”其他人也進來,他怕他們再勸,干脆躺在折疊床上朝他媽甩手:“你走吧。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呆著。”話音剛落,眼眶就紅了,他只是想到,半夜她要是疼的話,他還能陪著聊一聊,若是他媽,郁玲怕是連聲痛都不愿意喊了。

    陳婷心知再勸也無用,于是把毯子抱過來,蓋他身上:“行了,明早再來換你。”

    半夜郁玲被疼醒。走廊微弱的燈光漾進來,她看到病床前下方鐘樂的側臉。他睡著了,冬夜太冷,折疊床也太短,他只能蜷縮著身體。她輕輕地喚他,鐘樂,鐘樂,好幾聲后,他猛地坐起:“郁玲,你怎么啦?”

    “我沒事,給我水喝。”

    保溫杯里的水,水溫剛好。鐘樂放了吸管在里頭,這樣郁玲不用起身也能喝到水。“你頭側一點,小心嗆到。”他媽走時交代過他,腹部動過刀,連咳嗽都要先捂肚子,就是怕縫好的傷口因為大幅動作牽扯撕裂開了。

    喝完水,郁玲平躺著,看床側掛著的那幾個瓶袋:“血都輸完了?”

    “嗯。”鐘樂蓋好保溫瓶的蓋,“郁玲,我給你翻個身吧,雖然會很疼,但我媽說了,一直平躺著不行。”別的可以不聽,但護理病人這塊,他媽三十年的經驗,還是要言聽計從的。

    郁玲也想動一下,她的腰快要睡斷了。

    “你想往哪邊側?”

    “當然是你這邊啊。”

    “好。”鐘樂站到床前卻無從下手。

    “我沒有辦法一下子側過去,”郁玲伸出手臂,“你抱著我,慢慢地先讓上半身轉過去。”

    鐘樂不敢弄疼她,動作可謂是輕緩,郁玲仍是痛得出了一身汗。他自小常去醫院,觀摩過各式各樣的翻身。當年護士阿姨干得及輕松的事情,他們卻用了幾分鐘,乃至這漫長的過程用萬分艱難來形容,亦不為過了。

    終于是翻過來了,鐘樂大舒口氣,邊幫郁玲整理被子邊說:“明天我仔細問問我媽翻身的流程和技巧在哪。”

    郁玲的腰也松了口氣,她想起另外的事:“我爸媽還有你媽睡哪兒?”

    “兩個媽睡我們家,你爸去郁明那邊睡。”

    “你怎么沒回家歇會?讓我媽留下來。”

    鐘樂已躺在折疊床上,側過身子,輕聲回答:“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我就呆這里。”他抓住郁玲垂在床邊的手,手還是涼的,但比剛回病房那會好多了,那會是冰:“回家看到你躺在床上,都是血,我就嚇壞了,但還提著一口氣要送你來醫院。可人都進手術室,醫生還開病危通知單,我就兩眼發黑。真的,一點都不騙你,我當時就想,你要走了我怎么辦,我想都不敢想。”

    四下寂靜,他說話的聲音也輕,但一字一頓都落在了郁玲心頭。

    夜深人靜也適合靜靜地坦露心聲。郁玲緊緊握著鐘樂手,再說:“孩子沒了。”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