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情牌之后,話題一轉(zhuǎn):“明天大年初一,我和你爸,還有小明到你這邊來。” 郁玲頭大:“你們要干嘛?我就一張床一張沙發(fā),睡不下你們?nèi)齻€人。” “干嘛?”姜美鳳反問:“我養(yǎng)了三十年的女兒不肯回來和我們團聚,我們一家子找你去還不行啊。沒地方睡訂酒店去!” 郁玲強忍住要掛電話的沖動:“年一過完,我就回去,行了吧。那時人少,票也不緊張。” 姜美鳳不容商量的口吻:“我們過來。” 郁玲怒了:“你到底要干嘛!我家里什么都沒買,沒年貨沒果盒,多余的碗筷凳子都沒一只,你能不能讓我歇歇!就歇這么幾天!”誰說母女倆有說不完的貼心話,郁家這對母女這幾年已經(jīng)變成了炸藥鞭炮,總歸是要炸的,看誰先點著誰。這樣的話,家里無疑要有人擔(dān)當(dāng)滅火的消防員角色。老爸郁治平未等姜美鳳醞釀情緒,已搶過話筒:“玲玲,是這么個事。前兩天碰見你良叔,和我說起,他有個外甥也在深圳,32歲,念的中山大學(xué)碩士,在地稅局上班,主任科員。我看照片啊,人長得還行,條件也真不錯。他過年也不回來,就在深圳。你啊,就見個面,吃頓飯,我們也過去看看,不費什么事,你放心好了,爸爸曉得你也煩。” 郁治平的話說得慢條斯理,他天生就有這等慢下來的本事。當(dāng)年姜美鳳生郁明時早產(chǎn),人到醫(yī)院了,火燒眉毛一般的滿世界找他去醫(yī)院里簽字,他還愣是在街區(qū)廣場邊上看人下完那局棋才走。 郁玲一聽他說話,就想起mama揚起的眉毛,也就不好意思再接著點鞭炮,岔開了問:“哪個良叔?” “就我們家前頭廣場里賣摩托車的趙可良。他如今過得可好了。他大女兒去了美國,嫁了個美國佬,生了三個孩子,他現(xiàn)在是家里住半年,美國住半年,日子過得好逍遙的,這次回來我一見他,曬得跟個非洲黑人一樣。” 姜美鳳不樂意他說別人家的好,湊過來往話筒里講:“你管他哪個良叔叔!那個小鄭啊,答應(yīng)了,等我們一過來,他就請我們吃飯。” “我不見。”郁玲斬釘截鐵三個字,電話已被姜美鳳再搶了回去:“你說不見就不見?你好意思啊。郁玲,我問你,你都快三十歲了,你有過個男人么?你長得很丑嗎?你殘廢嗎?你心里有問題嗎?別人家差你一頭的女孩子都有人追。你呢,有男的追過你嗎?你有過女性的魅力嗎?只會跟我們講工作工作,我一點都不想聽。你工作還努力些,屁用都沒得!” 郁玲靠在桌子邊站累了,緩緩坐了下來。她覺得姜美鳳的嘴巴真惡毒,就算她確實從沒有人追過,她自己對這樣的事實也不會感到高興,但再怎樣,也不需要做娘的來說出這個事實,連帶把她為之努力的工作事業(yè)和絕不混著過的人生都給貶低下去。 郁玲想,為什么她不能換著說幾句:閨女啊,是他們沒眼光,我們不需要委曲了自己。mama支持你,你照自己的心意去找,肯定能找到比他們強幾多倍的。當(dāng)然,郁玲也不需要感到委屈。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信奉的是打擊哲學(xué),親人間并不需要舌上生花,而是忠言逆耳,所以姜美鳳這樣的父母多得不得了,不是郁家獨占。他們一方面說自己愛兒女愛得不得了,終年累月的犧牲,可反過頭來,只要子女稍怠慢了,立馬就能在言語行動上施以閃電的報復(fù)。 郁玲幽幽的說:“你們過來啊,悉聽尊便。我啊,現(xiàn)在、馬上就買一張機票,能飛哪里是哪里,正好我也好久都沒度假了,要不去趟巴厘島,暖烘烘的沙灘上躺著也不錯。一年到頭我就那么幾個假期,春節(jié)、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國慶,元旦,您大人,能有不鬧的時候嗎?你越鬧,我就越想要清靜。”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再關(guān)機,趿著拖鞋上了樓。她可以想象姜美鳳暴跳如雷,恨不得乾坤大挪移來到她面前掌摑她的樣子;郁治平呢,肯定會搶過姜美鳳手里的手機,怕她砸爛了,順便說,莫氣了,莫氣了,都大年三十了,好好過個年再說吧。反正他就是這樣一天哄一天的過日子,以前婆媳三天掐一次架,他這樣哄,后來郁明到了叛逆期,母子摔一屋子的東西吵,他這樣哄,現(xiàn)在母女吵架,他還是要天哄天的挨過去。他渴望相安無事的日子,其實從來就沒到來過。 至于郁明呢,百分之兩百的癱在沙發(fā)上,腿搭在火桌上,手里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電視頻道。雖說他這么大了,已經(jīng)沒什么吸引他的電視節(jié)目了,但二十五歲的男生,也不去找份事做,小氣娘給的零花錢又只有幾個銅板,出去和狐朋狗友唱個歌吃個燒烤都不夠,丟人現(xiàn)眼的,除了在屋里宅著還能有什么消遣。郁玲想他最多側(cè)一下頭,嘴皮子扯個奚落的笑:你們管這么多閑事做什么。 她還是想錯了。郁明這次沒有置身事外,他從火桌邊起來了,看著還在不停抱怨的姜美鳳,抬了抬下巴:“你又惹她做什么?她不愿意相親就不去相親,不嫁人就不嫁人,她有房有車的,你擔(dān)這么多的心做什么?” 姜美鳳指著他說:“沒良心的,她是你jiejie,我不擔(dān)心啊。” 郁明聳肩:“她不領(lǐng)情啊,哪里是我沒良心。你要不惹她,說不定她去巴厘島還會帶上我呢。就算不出國旅游,好好的跟她講句新年快樂,沒準(zhǔn)她還會給我兩千塊零花錢。” 一直低著頭的郁治平也說了句:“你就知道問你jiejie要錢。” “她給過我?guī)讉€錢啊。同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她天天吃香喝辣的,我在家里被你們嫌棄死了。去年她公司組織去韓國旅游,我要她捎上我,死活都不肯,無情無義。” “曉得她無情無義,還要我?guī)湍闳ブv。”姜美鳳說。 郁明又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架起腿,拿起遙控器,一副講不講隨你們的樣子。郁治平嘆氣,擺了擺手:“明日再找她去說。” 怕了姜美鳳的火爆性子,這事郁治平單獨打電話和郁玲說的。雖是女兒,他還感覺有些不敢開口,女兒隨娘,郁玲這兩年的氣焰比姜美鳳都高,說話不中意的,隨時拉下臉來,好像父母在她那里,也跟平常人一樣,沒什么情面在。可要說她沒孝心,去年他生日她專程回來,花大錢給他和姜美鳳買了保險,說你們以后不要指著郁明過日子,自己手里有錢自己攥緊。郁治平知道,她說得是對的,做得也是對的,可總是感覺寒心啊。 他說玲玲啊,爸爸也沒打多少電話求過你,這回有事還是要跟你講。 郁玲一聽,就知道是郁明的事。郁治平心寬性慢,她不結(jié)婚這件事在姜美鳳那里幾乎成了恥辱,在郁治平這里倒還是心平氣和的。這么多年,她唯一看過郁治平暴怒的一次,是郁明上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