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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見面,這樣,對兩人都好。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常常發生的。 這天,悠然推開古承遠的病房門,卻看見里面坐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看見悠然,中年男人也就停住剛才的話題,起身道:“承遠,這件事,你好好考慮下吧,不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們都會理解的,畢竟,他這個父親,并不是這么稱職。” 說完,中年男人對悠然頷首,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悠然發現,今天的古承遠并沒有平日看見自己時的振奮,他的眼底,彷佛有濃重凝滯的色彩。 從剛才那名中年男人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中,悠然明白,古承遠的異樣肯定和他父親古志有關。 可悠然沒問,只是將帶來的花插入花瓶中。 而古承遠則一直看著窗外,良久才道:“可以陪我去花園走走嗎?” 盛夏,陽光秾麗,在葡萄架下,兩人坐住,一絲絲的陽光穿過藤蔓灑在身上,有種溫暖的癢意。 “因為長年酗酒,他得了肝硬化,必須盡快進行肝移植手術,可是他這種O型RH陰性血的肝源太稀少,即使愿意出高價也買不到。我大伯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割肝救他。” 悠然這才知道,剛才那中年男人原來是古志的哥哥。 “你說,我應該答應嗎?”古承遠問。 悠然覺得,這個問題是自己這輩子遇到的最難回答的,她甚至連張口的勇氣也沒有。 古承遠背脊上的傷痕,太過鮮明猙獰,皮rou的傷如此,那心中的傷又怎能是言語能表達的? 古志對他而言,是個十足十的惡魔。 可是偏偏,是這個惡魔給予了他生命,如果古承遠拒絕,那么,古志唯一剩下的,便是一條死路。 悠然想將自己放在古承遠的位置上設想,可是當她這么做時,卻起了顫栗的沖動。 她無法承受古承遠經歷過的一切。 “想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他了,從能夠自立開始,我就搬了出來,再也沒回去過,再沒有看過他一眼。” 古承遠仰起頭,藤蔓的影子在他那有著鮮明輪廓的臉上晃動,像是記憶在牽扯。 “我恨他,以前的每一個晚上,我都會詛咒他快快死去,并且,是經歷最慘烈的死法。現在,他就要死去,我是應該高興的,對,我是應該高興的……” 可是他的聲音,靜靜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雖然說了理解古承遠的任何決定,但那位大伯還是每天都會來電話,向他報告古志的病情。 一日重似一日。 古承遠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悠然看得出,他失神的時間增多了。 每次進門,總會看見他坐在窗口,看著外面不知名的某處,要很久,才能發覺自己的到來。 終于有一天,在接到那個熟悉的電話后,古承遠的沉默更甚于往常。 古志,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你能陪我去看看他嗎?”悠然問。 她看得出古承遠眼中的猶豫,她替他問出了這句話。 古承遠領了她的情,兩人一同前往古志所在的醫院。 這是悠然第一次看見古志,從五官輪廓上看,他和古承遠很像,年輕時,也應該是俊朗的。 可因為多年的酗酒與此刻的重病,他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骨頭,臉色灰暗黝黑,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要很用力才能看出他生命的跡象。 不論他做過什么,此刻的他,只是一個連呼吸都困難的病人。 像是有某種感覺,已經昏迷一夜的古志忽然輕輕掀動了眼瞼。 他的眼珠,已經變得渾濁,可是在看見古承遠的那剎那,卻爆射出光亮。 古志伸出插著輸液管的嶙峋的手,伸向古承遠,嘴中,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承遠……兒子……” 悠然聽見了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那是從古承遠身上發出的——他的拳頭是緊握的,他的脊背是繃直的,他的身體是微顫的。 那微顫,讓他全身的骨骼摩擦作響。 像是看見了不能承受的東西,古承遠轉身,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悠然想要追去,但古志卻忽然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她只能暫時放下古承遠,轉而叫來醫生。 經過一番緊急的搶救,古志暫時無大礙了。 醫生告訴悠然,古志的情況已經是非常危險,如果再找不到肝源,進行肝移植手術,他肯定挺不過去。 悠然從心底對古志有一種畏懼與排斥,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正當她要出去找尋古承遠時,古志卻叫住了她。 “你,就是那個小孩吧,白苓和李明宇的女兒。” 古志的聲音很虛弱,悠然只能走近,靠在病床邊。 古志微張著眼睛,打量著她,半響才道:“你的眉眼,很像白苓。” 悠然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選擇傾聽。 “我很愛你mama,可惜,她的心從來不在我這里。”古志渾濁的眼珠中染滿了回憶:“我第一次看見她時,她穿著連衣裙,皮膚像雪一般白,很文靜,當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娶這個女人。” “我如愿了,但嫁給我后,她似乎并不開心,很少笑,很多時候,她甚至是怕我。” “結婚幾年,我們一直沒有孩子,白苓去醫院檢查后,拿出了自己不能生育的證明,我父母當即要求我們離婚,可是我不肯,我想,孩子誰都可以幫我生,但白苓只有一個。” “我花重金找了個女人,生下了承遠,而白苓也對他視若己出,我認為,一切都解決了。” “可是后來,白苓遇見了你的爸爸,她下定決心,千方百計和我離婚。” “我無法承受這樣的背叛,我不肯承認她是因為不愛我才離開我。所以,我將一切的錯都推在了承遠身上。我認為,是因為他,白苓才會記起我對她的不忠,才會想到離開我。” “本來,我對承遠就很嚴厲,而當白苓離開后,我更是性情大變,做出了很多傷害承遠的事情……那些,都不是一個父親,甚至不是一個人能做出的。” 回憶至此,古志的表情是痛苦的,他的眼角,墜下了一滴清淚。 “我對不起承遠,現在我得了這種病,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我心甘情愿接受,我不要求承遠救我,我沒有這樣的資格,也不配。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夠在我死前,再來看我一次……我只是想看看他,看看我唯一的兒子。” 古志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一次性說了這么多的話,對他而言,已經是超負荷的,沒多久,他又沉沉睡去。 悠然出了病房,到處詢問之下,終于找到了天臺上的古承遠。 他正抽著煙,白色的煙霧,環繞著他的臉。 悠然來到他身后,也不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