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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開始的動作還偏差,糾正過幾次后卻也漸漸有點模樣了,顏慕霄坐在一旁看著,不覺有些出神了。那時正是開春,清淮一時興起,拉著自己要比劍,沒過上三兩招就嚷著下不了手,干脆地把他丟在一旁,自己練了起來。翰南王府的家傳劍法,春暖時節滿目的花海,那雙眼中醉人的神采,到現在都還記得。眼前人影晃動,彷佛又回到了那時,翰南王府的小王爺仗劍而立,遠遠望來,笑道,「慕霄,敢陪我練習嗎?」「有什么不敢?」那時自己笑著自腰間拔出長劍,一躍而起,直挑過去,揚聲道:「就陪你過兩招,好讓你心服口服!」自己的劍法從來以重制快,眼前的人舉劍一格,察覺到差距,也不硬接,隨即手腕一轉,斜刺自己手肘,卻不知正中自己下懷,他唇邊勾起一絲微笑,反手一繞,劍尖連抖,就要挑那人腰帶。「顏慕霄,你干什么!」一聲大喝嚇了顏慕霄一跳,猛地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拔了劍刺向莫昭,莫昭狼狽非常地擋了兩下,眼看就要往后栽倒,而自己手上的劍根本收不及,最后必定會刺入他的腰間,一時間顏慕霄也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小心!」莫昭往后躲的一刻聽到顏慕霄的聲音,心中不禁苦笑,眼看顏慕霄慌忙回手也收不住那劍,手下意識地把竹劍一揮,單薄的竹片貼著顏慕霄的佩劍削過,帶動佩削一轉,竹劍劍刃直劈顏慕霄握創的手。顏慕霄一驚,劍勢已變,雖然及時收住,卻還是在莫昭腿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他忙一伸手,接住了往前撲倒的莫昭。莫昭只倒吸了口氣,便借了顏慕霄的力站起來,彎著身捂住傷口,一臉平淡地看著顏慕霄,好像傷口汩汩流血的人并不是他。顏慕霄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那一瞬間他真的把這個人當作了清淮,清淮劍法了得,那幾招不過是他們打鬧時的玩笑罷了……面前的卻是莫昭,連劍都握不穩的人。想到這里,腦海中一閃而過莫昭最后的那一劍,他禁不住微微地皺了皺眉,只是很快便又斂去了。莫昭卻已將他的表情看得清晰,眼中一黯,沒有動也不吭聲。好久,顏慕霄終于動了動,伸出了手,莫昭幾乎是下意識地一躲,見顏慕霄一臉錯愕,才反應過來。顏慕霄撫上他的傷口,一邊點了xue止血,一邊輕聲問:「疼嗎?」莫昭哼笑:「疼又如何?早知道會疼,你就會手下留情嗎?」被莫昭的話嗆了一下,顏慕霄臉色微沉,卻沒有發怒,沉默了一陣子,便拉過莫昭的手往一邊帶,莫昭卻把手一縮,即使察覺到他的難堪,也不肯放軟姿態。顏慕霄看了他一陣子,搖頭一笑:「坐下來,我給你包一下。」見莫昭眼神恍惚了一下,卻還是僵著身子佇在那兒,終于顏慕霄伸手把他一把捉了過來,往一旁的石塊上按下,「你啊,怎么就這種脾氣呢?」「我本來就這樣,沒有變過也不會變。」顏慕霄剛撫上他臂上傷口的手抖了一下,明白莫昭的意思,他的臉色更差,低下眼不再說話,莫昭始終咬著牙,眼中隱約有后悔掠過,很快便又消失了。細細包扎好,顏慕霄抬起頭看他,見莫昭始終一臉不在乎,像是心中有什么被觸動了,他抬手撫過莫昭一頭披風吹得凌亂的發,「清淮……」「我不是。」莫昭幾乎是反射地回道。顏慕霄半垂下眼,聲音空然:「清淮坦率,你……不像他。」莫昭眼中明滅,拾眼看著顏慕霄,只當自己聽錯了。「他若不高興,便會丟下話來,一個人躲得遠遠的,說是怕傷了人,若是做錯了事后悔,會回頭來道歉,若是得了趣事高興,總是拉著我細說,笑得和煦,興致上來,還會偶爾鬧點小惡作劇,這時總是笑咪咪地,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聲音到了最后,便越漸地低下去了,顏慕霄垂著頭,手緩緩握住了莫昭的,一點點地用力,彷佛絕望到了盡頭,還死死地捉著斷掉的繩索。莫昭看著這個人在眼前一點點地崩潰,心中如潮翻滾,卻居然舍不得拒絕。好像自己再說一聲「我不是藤清淮」,再跟他說「藤清淮已經死了」,這個人就會撐不住。過了很久,顏慕霄站了起來:「回去吧。」莫昭目光微爍,沒有動,顏慕霄卻已經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遠了,似后面有什么追著他一般。莫昭勾唇一笑,又低下了眼。3顏慕霄一路急走,直到走出很遠了,慢下腳步,才意識到自己滿手心都是汗。「小慕?」祺御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顏慕霄猛地轉身,等看清是他時,才緩緩地松了口氣。祺御見他這樣,不禁笑了起來,「做什么虧心……」他的聲音滯了一下,目光落到顏慕霄衣袖上,笑意已經斂盡,「發生什么事了嗎?」顏慕霄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才發現袖口不知什么時候沾了血。恍惚了一下,他才勉強笑了笑:「剛才教他學劍,一時迷了心神。」褀御呆了呆便明白顏慕霄說的「他」是誰,目光一沉,沒有說話。顏慕霄眼神漸漸黯了下來:「看著他練劍,就不禁想起從前跟清淮笑鬧過招……忍不住拔劍上前……還好最后收得住,不然估計得要去他半條小命。」「傷了?」「大腿上一道口子,半掌長……有點深。」顏慕霄遲疑了一下,見祺御滿眼不茍同,突然想起什么,隨即轉了話題,「不過說來奇怪,我只教了他一套入門的劍法,可是剛才過招,他最后擋的那一劍,卻分明不是我教的。」祺御愣了一下,順口接下去:「怕是為了自保隨手揮出吧。」「我想也是,那時他空門大開,動作狼狽,確實不像是什么正規的招式,只是……不知為什么,我卻覺得那一劍,有點眼熟。」「眼熟?」祺御哼笑一聲,「你是早有疑心,才事事覺得可疑吧?」顏慕霄目光閃過一絲凌厲:「不,他那一劍,我似乎曾在哪里見誰用過,雖然想不起來是誰,卻可以記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大概也有七八年之久了吧。」頓了頓,他搖頭低笑:「怕是我今天真的迷了心神吧……」沒有等他說完,祺御突然問:「你帶他回來,是因為他像清淮,還是因為他出現在金陵,出現在聽雨樓前?」顏慕霄抬眼:「師叔以為呢?」祺御嘆氣:「小慕,因為清淮二連累那么多無辜的人,你不會覺得不安嗎?」顏慕霄哼笑:「無辜?那也得……他是真的無辜。」見褀御臉色微沉,他有些滿不在乎地道:「師叔就是太仁慈了。」「我仁慈?」祺御笑了,笑容里隱著一絲僵硬,最后搖頭,只問,「小慕……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是無辜的,你會后悔嗎?」顏慕霄似是一震,眼中卻平靜得出奇:「師叔,這世上沒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