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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大哥讓她靜觀其變,母后也讓她安心等待,可到底要到什么時候,這件事才能徹底結束?她受夠了。 天牢。 黑暗的牢房之中,謝初正靠坐在墻邊閉目養神,一陣動靜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似乎有誰正在打開鎖在第四重牢房門上的鎖鏈,鐵鏈響動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開始,他以為是又一批來提他過去接受審訊的獄卒,但很快他就聽出了不對勁,牢門打開之后只響起了一個人的腳步聲,并且腳步很輕,只有落地時的聲音稍顯沉悶,讓他聽出了這是一雙穿著官靴的腳。 謝初慢慢睜開雙眼。 很快,那陣腳步聲就來到了他的牢房門口,單膝跪地,對著他抱拳沉聲道:“孫乙見過將軍,特奉殿下之命,前來與將軍書信。” 天牢建造在地底之下,每隔一丈便有油燈掛在墻上以供照明,也因此謝初很輕易地就看清了來人樣貌,正是此前數次提他出去接受三司會審的獄卒首領。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牢房外面的人,似笑非笑道:“這位大人,咱們又見面了。只是我怎么記得你不姓孫,而姓季呢?莫非那一日尚書大人喊錯了名字?” 孫乙一愣,道:“孫乙乃殿下賜名。” “那季笑呢?” “乃孫乙化名。” “你說你奉殿下之命來見我?不知你說的是哪個殿下?” “自然是太子殿下。” “笑話。”謝初嗤笑一聲,“你說是誰就是誰?你以為本將軍會信嗎?” 孫乙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隔著牢房的欄桿遞了過去:“此乃東宮暗牌,請將軍過目。” 謝初接過看了,見這牌子上正面無字,只有一圈繁復的紋路,反面用九疊篆刻著孫乙二字,就立刻明白了面前之人名字的由來。 三十六天罡之一,天猛星孫乙么? 這么想著,他看向孫乙道:“本將軍在此前從來不曾看過東宮暗牌,這腰牌的真假,本將軍也看不出來。” 孫乙道:“將軍可是忘了?當日飛鏢傳書,信上的落款便是這暗牌正面的花紋。” 謝初心中一動,當日的信上根本就沒有什么落款,何來花紋之說?面上卻不動聲色,把腰牌還給了孫乙:“是嗎?被你這么一說,本將軍倒想起來了,的確是這花紋不假,把信拿來吧。” 孫乙從懷里掏出一個指環大小的竹節遞給謝初,又遞了一個火折子進去,道:“信就在里面,若將軍看完了,還請將軍把信燒毀,以免有后顧之憂。小人告退。” 謝初拿到竹節,卻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等孫乙離開了,才取出信展開來看了,神色隨著目光的移動變得越發微妙。 ……真是有趣。 看來,是時候改變策略了。 當晚子時,刑部就出了事,有一批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刑部大牢,殺了看守天牢的獄卒首領季笑,劫了牢鎖鑰匙意欲打開天牢大門,幸而被路過巡邏的獄卒發現,雙方進行了一場惡戰,獄卒死傷過半,唯二被捉拿住的黑衣人也都服毒自盡,其余賊人盡數脫身而逃。 此事很快驚動了刑部尚書杜恭姚,因其事態過大,他不敢有所怠慢,在確保謝初還被好好地關押在天牢之后就連夜進宮求見圣面,悉數稟報了此事。 皇帝聽聞此事,龍顏大怒,命御林軍前往刑部附近捉拿逃犯,更是連夜出宮,召集三司前往刑部,再一次提審了謝初。 再一次,謝初被人押上了暗室。 杜恭姚在皇帝的示意下把剛才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末了問道:“不知將軍對此有何見解?” 謝初抬起頭:“臣有一事稟報。” 皇帝道:“什么事?” “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皇帝哼笑一聲:“架子倒是大,你可忘了你如今只是區區一個階下囚,有什么資格來命令朕?” “臣不敢。”謝初微微一笑,“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臣怕另外三位大人聽了性命難保,這才做此要求,若是陛下不介意三位大人旁聽,那不屏退也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坐在下首的三司眼皮都同時跳了一跳。 皇帝心里暗罵一聲臭小子,面上卻淡淡道:“既然如此,三位愛卿就暫且退下吧。” 三司惶恐告退,皇帝又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剩下的獄卒也都齊齊退下,薛成最后一個離開,給兩人帶上了大門。 “說吧,”皇帝冷眼看向跪在下面的謝初,“你有什么要事要向朕稟報。” 謝初就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走上前遞給了皇帝:“這是不久之前一名獄卒給臣的。” 皇帝神色不變,仿佛早就料到了他會有此一舉:“誰?” “季笑,自稱太子下屬孫乙。不過他現在好像已經死了。” “孫乙……”皇帝低念一聲,打開信看了,片刻之后,他緩緩收起信紙,站起身看向謝初,神色高深莫測,“為什么把這封信給朕看?” “謝家人只效忠陛下。” “朕要聽實話。” 謝初面無表情道:“兩個原因,第一,為了三公主;第二,他們的計劃太爛了,我實在對他們沒有信心。” 皇帝一愣,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么個理由來,但很快回過了神,笑道:“哦?朕可不見得,在你說出邊防部署圖一事后,故意派人來天牢做出一副刺殺你的模樣,再借由你之口說出曾見過老四與蘇力金密議一事,把矛頭指向老四,如此環環相扣的計劃,怎么能說爛?想必不久之后,梁炳書就會查出顧家人通敵賣國的鐵證吧?” 謝初搖了搖頭:“如果這些計劃都是太子一人籌謀的,那自然很好,但是從一開始,這個計劃就出現了很大的紕漏。” “什么紕漏?” “孫乙為了向臣證明他的確是太子門下,給臣看了東宮暗牌,并言其上的紋路與當日飛鏢傳書的落款紋路相同,但其實當日臣接到的飛鏢傳書上并沒有任何紋路,也沒有任何落款,只有那幾句話。” 皇帝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深沉起來:“你確定?或許是日子久了,你忘記了呢?” 謝初一笑:“如果有人飛鏢傳書給陛下,除了幾句話就只有一個紋路當做落款,陛下可會忘記?” 皇帝緩緩點了點頭:“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孫乙真是東宮的人,那么當日飛鏢傳書給臣的就另有其人,太子的書信被人替換了。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是冒名頂替,借著太子之名來欺騙臣。但后面的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他們怎么知道有人在當天飛鏢傳書給臣,并且得到了錯誤的消息,以為紙條上有東宮暗紋的落款。” “前者不也有同樣的問題?”皇帝道,“他們同樣需要知道這個飛鏢傳書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