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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牽扯甚廣,你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沈令月一怔,終于意識到了今天的謝初和以往有什么不同:“表哥,你剛剛叫我什么?” 謝初笑道:“怎么,不喜歡我這么稱呼你嗎?” 沈令月臉一紅,訥訥道:“沒有……”只是他在這么個緊要的關頭改稱呼,總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是為了專門安撫她一樣,不過她也明白,謝初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那么她就算再問也是徒勞無功,不會再得到別的答案了。 一點點就一點點吧,總比什么都不說的好,也能讓她安心一點。 但還有一件事,她是必須要告訴謝初的,要不然他很有可能會在這上面栽個大跟頭。 “表哥。”想到這里,她就抬頭對謝初道,“既然你想留在這里,那我也不勸你了,只是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你可以什么都不說,不理會三司,也可以死咬著不對父皇松口,但你若想就此欺瞞父皇,卻是萬萬不能的!父皇他——” 她頓了頓,斟酌了一會兒詞句:“——父皇他是君,是最能做主的那個人,掌握著生殺予奪,若是你因為他往日里喜歡的你緣故就想欺瞞于他,那就大錯特錯了。我知道,你對我們這些皇子公主,其實是有些不以為然的,是不是?” 謝初挑了挑眉:“怎么說?” 饒是心情沉重,見到他這般反應,沈令月也依舊忍不住微微笑了,他還真是絲毫不掩蓋自己的心思,這么直白的反問,就差把沒錯兩個字寫腦門上了,還真是不怕她生氣啊。 不過她也的確沒有生氣,她還犯不著氣這個。 她笑道:“你以為我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嗎?早在御馬苑里見到你時我就察覺到了,在一開始,你對我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對不對?” 其實這很正常,對于平民百姓而言,只是天子二字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心生畏懼,但對于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 居低則畏高,居高始知貌。 站得越高、知道得越多,對于天家的畏懼就會越少,當伸手就可觸及穹頂青空時,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尤其是像謝初這樣的,本就出身于世家大族,自身也有能力,得她的父皇青眼看中,還是她父皇的侄子,她的表兄,這一層層的關系疊加起來,讓他對皇家再生出什么敬畏之心來也難了,更遑論他自己本就是個倨傲的性子。 這一點她能察覺,相信她的父皇也能察覺,放在平常,這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因為鞠躬諂媚的人他們見得多了,像謝初這般少年意氣又有著不卑不亢的性子的,他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在意這點呢? 但這些都只是就平時而言的,往日里她的父皇不在乎這些,不代表現在也不在乎,尤其是在這件事還牽扯甚廣的情況下。 沈令月很怕謝初因為她父皇素日里對他太過寬和而得意忘形,生出一些危險的想法來。 她的父皇始終是君,而欺君罔上,則是最最要不得的四個字。 謝初笑了:“你要在這里跟我翻舊賬嗎?這可不是什么好脾性啊,公主,做人要大度。” “對你不需要。”沈令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跟我說這些!總之,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不要緊,但若想就此欺瞞父皇,那是萬萬行不通的,父皇他生平最厭惡欺君罔上之人,紀鳴容就是這么被他罷了官的,你難道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謝初道,“而且我對陛下一直都忠心耿耿,所以我只是死咬著不對陛下開口解釋而已,并沒有想要欺瞞他,我可不想在被人陷害之后又被安上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我爹回來會打死我。” “可是父皇的耐心是有限的,”沈令月道,“你再這么吊下去,難保父皇不會對你信心盡失。”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謝初低頭看著她微微笑了,“謝家世代忠臣良將,我不會讓它就這么毀在我手里的。” 見他都這么說了,沈令月就知道她再說別的也都無濟于事,只得道:“好吧,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攔著你。只是表哥,這件事情不同尋常,你行事前一定要再三思慮,千萬別中了他人的圈套。” 謝初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 “那我就回去了。”估摸著一炷香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沈令月便開始道別起來,“表哥,你在這里好好待著,千萬不能有什么事。” 謝初嗯了一聲:“今天的話,還請你瞞著陛下,不要對陛下提起一個字。” 沈令月在心里應了,口頭上卻道:“看我心情吧。”他讓她擔驚受怕了這么久,她小小地報復一下總不過分吧? 謝初顯然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失笑地搖搖頭。 他笑著看向沈令月,眼神溫柔:“好好休息。” 沈令月又紅了一下臉,嘴上卻不肯露怯半分:“要你提醒么?”說罷,快步轉身離開了。 謝初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才收回了目光,靠著欄桿微微仰起了頭。 沈令月說的沒錯,有些事他的確不好摻和,因為這很危險。 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他既然選了娶她,早晚有一天也會趟這攤渾水的,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么區別。 更重要的是,有些事他必須要弄清楚。 即使不為了自己,為了沈令月,他也要弄清楚。 他總要保護好她,讓她一生都過得無憂無慮順遂平安。 第74章 驚息 皇帝雖然帶著杜恭姚等人離開了天牢, 但到底不放心留沈令月一人在下面,倒不是怕謝初對她做什么,而是怕她獨自一人離開時會擔驚受怕, 特特留了薛成以及一干獄卒在第四重牢門外的暗室里候著,沈令月一繞過拐角,就被薛成迎上了前, 躬身道:“公主可出來了,快隨老奴上去吧,陛下一定等得急了。” 沈令月微微點了點頭, 正要隨薛成離開,被她免禮的獄卒一行人中就站了一個年輕人出來,恭敬地對她又行了一禮, 眉目間帶著幾分冷清:“公主可是要離開天牢?那昭武將軍……”正是獄卒總管、衛尉武侯季笑。 沈令月明白他的意思,一想到謝初又要被關在那個陰暗狹窄的牢房里,她就忍不住蹙起了眉, 但依然允了季笑的請示, 讓他帶著一批獄卒去將謝初的牢房重新鎖上了。 鐵鏈重鎖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在這甬道里顯得格外清晰,沈令月也沒等他們,直接就讓薛成在前頭帶路, 離開了天牢。 皇帝正在獄神廟候著, 刑部尚書杜恭姚恭敬地坐在下首,正垂首答著什么話,沈令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直到他把話說完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