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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數千將士不管去跟她喝酒吃菜,怎么就變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還請公主恕罪,”他推拒道,“臣身負要職,公務繁忙,怕是不能滿足公主的這個小小愿望,公主還是另尋他人吧。” “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辦正事的,”沈令月這一回倒是察言觀色,回答得很迅速,“我就算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影響軍務呀,軍機要事乃我大夏第二重要之事,自然耽誤不得。不過你總不可能一天都撲在軍務上,我已經打聽好了,這章武營里的午休時間從午時一刻開始,一直休到未時正,去一趟西市來回足夠了。我請客,請你去長安最大的酒樓,怎么樣?” 謝初哭笑不得。 好嘛,原來是在這等著他。他就說,剛才這祖宗怎么忽然心血來潮叫住了路過的什長,還一連問了好幾個關于伙食方面的問題,他還以為她是想做個關心軍中伙食的樣子來給他看,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個,還真是草蛇灰線,伏行千里啊。 “不行。”有那么一瞬間,望著面前女子燦若朝陽的笑容,他都要忍不住答應了,但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這一股沖動,搖頭道,“不可以。” “為什么?”沈令月看上去大為意外,還有點失落,“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謝初嘴角一抽,這話叫他怎么回答? “不是……我今天很忙。” “那好吧。”沈令月本想繼續糾纏,她甚至都準備再拿營門口攔人一事來威脅謝初了,但轉念一想,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若是惹得他厭煩就不好了,便沒有堅持,爽快道,“既然表哥今日事務繁忙,那表妹也不強求,這酒樓之約就延后數日好了。” “延后數日?”謝初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不對啊,我沒——” “嗯!就這么說定了。”沈令月趕在他把話說完之前開口,笑意盈盈地負手歪頭一笑,“表哥,你可千萬別故意忘了啊,男子漢大丈夫,是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 不是,他什么時候應下過這種約定了? 謝初滿眼不可思議:“公主,你怎么能強買強賣呢?” 就說她怎么忽然轉性了不糾纏他呢,原來是在這挖個坑等他跳啊,她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我沒賣東西啊。”沈令月無辜地睜大雙眼。 “……算了,我服了你了。”謝初無奈地敗下陣來,“酒樓之約就酒樓之約吧,”反正他恐怕一輩子都得“公務繁忙”了,“我答應你,行了吧?” “嗯,好。”沈令月笑著伸出一根小指,兩邊的鬢發在春風的吹動下拂過她有些暈紅的雙頰,“我們拉鉤。” 謝初失笑:“公主,你多大了?怎么還來這種小孩子玩的把戲?” 他倒不是覺得拉鉤幼稚,而是他根本就沒想赴約,現在他還可以說服自己這只是沈令月單方面定下的約定,他不遵守也沒什么,可如果和沈令月拉鉤了,那就表明他也同意了這個約定,到時他若不赴約就是失約,他可不想做個失信之人。 沈令月哪里不知道他的打算,她素來最擅猜人心思,就連最是寵辱不驚的二哥她都能猜得有六分準,更別說這個喜怒全形于色的謝初了,當下從善如流地收回小指,笑道:“既然表哥覺得拉鉤很幼稚,那我們就擊掌好了,擊掌為誓。” 她邊說邊展開手掌,成功看到了謝初瞠目結舌的表情。 謝初不死心地繼續掙扎:“不過就是一件小事罷了,用不著這么鄭重其事的,公主。” “若是別人,我自然不會這么鄭重其事,只要是我說的話,他們都不敢有任何反駁,更別說欺瞞了。”沈令月說得一本正經,“可表哥你不同,我待你自然是和他人不同,可謂是——” “行了,你不就怕我翻臉不認賬嗎。”謝初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胡亂掰扯,“真是輸給你了,”他認命地嘆息一聲,豎起右手,“來吧,擊掌為誓。”不過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酒樓之約而已,定下就定下吧,反正他也沒什么損失。 “好!”沈令月興奮一笑,伸出手去和謝初掌心相接,“就這么說定了。” 第18章 發怒 謝初是抱著無奈的心情來和沈令月擊掌的,在伸出手時還有些隨意和漫不經心,直到他的掌心觸碰到了沈令月那柔若無骨的手心,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對面和他擊掌的并不是往常一手糙rou硬繭的營中兄弟,而是膚如凝脂、手若柔荑的芳華少女,連忙一下子收回手,下意識就想把手背在身后,又覺得此舉太過刻意,便在半途改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道:“那……我送你去南營口?你的那些宮人們應當都在南營口等著吧?” 謝初的這些心潮起伏,沈令月并沒有察覺到,她雖然擅觀臉色、善猜人心,但到底還是個女兒家,對這些男子心思不甚明白,因此聽聞謝初此番相詢,又見他神情閃爍,還以為他是迫不及待想送她離開,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卻也并無惱意,反正酒樓之約已定,她以后多的是時間來會會這位昭武將軍,不急于一時,遂輕快笑道:“好。不過你得派個人去北營接阿瑾,就是那個和我一道來的小姑娘。” “這是自然,既是你身邊的人,就沒有不一塊回去的道理。”謝初微微一笑,“我這就派人去接她。” 送走了沈令月后,謝初回到了主將大營,他先是往案頭處瞥了一眼,見并沒有什么遺留的公務,這才重新坐回沙盤之前,看著先前和郭鴻云廝殺留下的殘局思考對策。 現如今天下太平,像他這樣的武官除了練兵之外也就沒什么可做的了,幽州的水利一事自有他老爹去cao心,章武營也在經過了他半年的調/教后有了軍營該有的樣子,不用他處處親自看著cao練,公務是有的,但還沒有繁忙到他對沈令月說的那種程度,實際上正相反,他挺閑的。 好在他身邊的幾個副將雖然都被派出去,唯一留下的一個還被云中駒踢折了手臂,不得不修養幾個月,但還有一個郭鴻云在,二人時不時地分析一下用兵之道,在沙盤上來幾輪紙上談兵也能打發打發時間,稍作慰藉。 他們通常都以大夏北越所交接的珉嶺山脈為基,在此之上展開論戰,畢竟北越人雖然在大半年前被他們趕跑了,但也只是趕跑而已,沒有徹底消滅,北越野心勃勃,燕北關一戰雖然大敗了他們,可到底沒有讓他們大傷元氣,只是傷筋動骨一番,眼下看著雖然天下太平,但北越人卷土重來是遲早的事,還是早做準備方為上策。 今日一盤,郭鴻云執褐旗,代表北越軍,謝初執黑旗,代表夏軍。不得不說,若純粹以戰術方略為論,郭鴻云相比謝初是要更勝一籌的,就比如今日這一盤,在經過一番廝殺之后,謝初的黑旗已經被郭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