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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變換,帶著舊靈的心,春生秋落。“祝你們未來好運。再見。”他一邊說著,一邊攬著四個葉靈入懷,語罷,又化作綠色的熒光,消散。霜降,一個男孩站在樹下,一臉羞澀的對一個女孩子說:“我喜歡你。”而后,他們每天都一同來去。三個葉靈消亡死去,只剩下遙牧蜷縮在樹上,看著即將到來的冬。葉子還在,盡數枯黃。立冬,下了一場清雪,也是這一年的第一場雪。輕飄飄的,紛紛揚揚的就下來了,在地上都不到薄薄的一層,然后就就融化了。遙牧感覺到了凍透皮rou的冷。小雪,路面上有著薄薄的一層冰,一個老人摔倒在路上,周圍的人看著,沒有人敢扶。老人眼前發黑,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周圍的人繞著她走過去,那么無助。天越發冷了。樹上沒有遮擋,遙牧只能生生的扛著北風。秋風刺骨,冬風削骨。從骨到皮,從皮到rou,里里外外都似乎是凍透了,手腳冷的毫無知覺,緩過來一些,便是疼。柳來了,送給了他一件冬衣,穿在遙牧的身上特別大,墨綠色的長袍抵住了大半的寒風。久違的溫暖。大雪。孤寂,孤獨,孤寒,孤單。已經少有人出門了,就算出門,也不會在柳樹下停留。一整棵柳樹上,只有遙牧一個生靈,生生的忍受著寒風,沒有人可以說話,沒有什么事可以看,沒有人聲,沒有人氣,沒有生機。冬至,雪越來越頻繁,時常不管不顧的,就那么傾瀉而下,一團團,一簇簇。如斯潔白,如斯安靜。落雪是有聲音的。遙牧聽的見。畢竟只有他自己,那樣孤單的坐在那里,拼盡全力的記著自己所能看見的一切。無法描述的聲音,那么靜謐,那么安詳,那么溫暖。他開始漸漸沉睡,和當初入秋時那些葉靈一樣。偶爾醒來,他便告訴自己:“不要睡,不要睡。你還要活過下一個春天呢,你還要去看那一場新綠,那場萬物初生,淺黛青陽。你還要再去看一次花開,喧喧擾擾的芬芳了半個春天。別睡,別睡。”小寒,大寒。遙牧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只有睡著了,才能忘卻那寒冷。他夢見春日的花香,夢見了那個與他交談的小女孩,夢見了那個相約未來的戀人。他好像發覺,那些幸福與溫暖都是白日的,那些崩潰與痛苦都是夜晚的。夜晚的痛哭,夜晚的宿醉,夜晚的自殺。還有夜晚寧靜的雪。伴著昏黃的路燈,落了一整夜。立春了,遙牧卻依舊感覺不到春的意思,雪依舊落著,太陽也是那樣蒙了一層霧,天灰蒙蒙的。他感覺到了希望。快要一年了——柳出現了,帶著厚厚的帽子,墨綠色的圍巾松松垮垮的圍著。他戳了戳團在他衣服里的葉靈,揉著遙牧的頭,直到他醒。遙牧睜著大眼睛,無力的看著柳。“你還活著啊,去年這時候,浮舟也是你這副樣子,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的。既然活著那么痛苦,卻還要堅持著活下去。秋風和冬雪都會削弱你們的生命力,明明都那么虛弱了,卻還是要堅持著。”“我可是第一蘇醒的葉靈啊。”“每年都會有一個第一個蘇醒的葉靈,浮舟就是。可不是每一個第一個蘇醒的葉靈都像你們兩個這樣,非要活到下一個春天。有什么意義嗎?”“沒有什么意義,但就是想做。想再看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遙牧說道:“又不是做什么都要意義的。”“是啊,都要有一個意義,多累啊。”又是許久的沉默。柳開口道:“若是什么時候,你堅持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叫我,我會出現,我會幫你。”“謝謝柳。唱首歌好嗎?”悠揚的歌聲蕩起——“這是一首很古老的詞,最近幾年,一個人填的曲,我覺得很好聽。”遙牧跟著哼起了那個調子,柳便一句一句的教著。不久,兩個人一起唱著。一個聲音溫婉低沉,一個聲音清澈蔥蘢,一個木靈,一個葉靈,唱著那首流傳了許久的詞。驚蟄,遙牧一遍又一遍的唱著那首歌,以此,挨過這微涼的歲月。雪開始一點點的融化,白天融了,夜晚又漸漸的凍住,一點點的循環。街道上的行人漸多,雖不及夏日熱鬧,但是相比深冬的冷清,已經好了許多。遙牧依舊等著,等的那么幸福。他越來越頻繁的想起浮舟,想起浮舟對他說的為數不多的話。他在想,等到新葉長出來的時候,等新的葉靈生出來的時候,他是不是可以像浮舟一樣,那么溫柔、和藹,讓人覺得十分的親切。他已經同那時的浮舟一樣了,衰弱,發出暖黃色的光芒。春分,一冬的雪早已融化殆盡,幾日之后,又是一夜的春風,隨后,大地便冒出一層淺淺的綠色。大地的新生。遙牧的新生。那春風吹的他那么舒爽。沒過多久,第一片柳葉舒展開來,一個葉靈睜開了眼睛。遙牧笑著看了看那個小女孩。輕喚了一聲柳。一襲綠衣站在他的面前。不久之后,那個捱了許久的黃色光芒消散,破碎成白色的流螢,共于清風。枝頭,那枯黃的柳葉脫離開了枝,一蕩一蕩,在空中點著漣漪,最后,落在土地。那一團綠色的光芒,睜著并未成形的大眼睛,看著面前她還無法理解的一切。柳沖著她笑了笑。宛若冬日的陽。作者有話要說: 呃……發現了Word文檔的首行縮進轉空格功能,發現了自動增加空段功能,方便多了。以前的空格都是敲一個之后復制粘貼的。結尾,不想說破,遙牧怎么想的,具體的過程,他們之間說了什么。有些東西,我不想寫,寫出來就沒意思,可是我不寫,也不清楚看的人能猜出怎樣的結果。就這樣吧。☆、死士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深秋,他站在皇之外,高高的城墻上,貼著招募的告示,他忽然想到了這一句。漫天的紅葉飄飛,離開了那在寒風中屹立不倒的樹,它們在空中輾轉,隨風起起落落,宛若再經歷一場輪回,終于墜入了塵埃之中。有人執著巨大的掃帚,將落葉掃回樹根,青石板上,出現了細沙的痕跡,一陣風,吹散了落葉,一場雨,再度將這殘秋侵襲。國家危難,將士征戰沙場,若是一去不回,便一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