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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若是用了出來,見了光風,必當七日后自己斷成一節節,可這七日之中,幾乎是沒有東西能將它弄斷,故玲瓏斷絲又有玲瓏七日斷絲刑。沒有人能撐得過七日,就算撐過了七日,身上都被削去了一大半,生不如死。綿針拿著絲線刮了過來,安易生早有防備,他曾隱隱約約聽順水說這刑罰從肩頭刮起云云,覺得殘忍,便沒再聽下去,如今竟派上些用場。安易生拼盡全力,回手拿鞭子死死打的絞住那兩根玲瓏絲,同時右手卯足了勁,拿匕首朝綿針手上削去。她清楚這女人膂力不行,和她來硬的即使不成也能下她三分。果然,綿針的絲線被鞭柄纏住,正欲輕巧解出,可安易生的那只匕首卻讓她不得不防,畢竟被劃中,胳膊就沒了。綿針忍痛丟棄被纏住的東方棍,同時動作輕盈的避開那一匕首,一腳踩住安易生的手。安易生手中匕首脫出,被綿針一腳踢開。“我有的是手段!”綿針真的生氣了,想立刻了結他,卻又不甘心讓他這么死去,于是飛起一掌,拍向安易生心口。順便道:“你知道什么叫做蝕骨散嗎?”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卻感覺安易生胸口有什么東西碎了。綿針的手掌被扎了兩個口子,像是某種東西的毒牙。“哈哈哈哈......”安易生暢快的大笑,看著天上,仿佛繡紅在上面看著自己。然而心中是無限的失落,繡紅到死,始終還在為自己著想。綿針一臉陰鷙,說:“你中了我的銷魂蝕骨掌,再過兩個時辰,恐怕就要被這烈日曬成一堆骨頭。”安易生嘴角流著鮮血,先前的奮力一搏已讓他氣力耗盡,再加上綿針又補了一掌,現在他已是油盡燈枯,他笑道:“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綿針一狠心,壯士斷腕,生生的截斷一條胳膊,陰狠道:“現在又如何!”安易生:“晚了!”綿針不相信,眼中的殺氣騰騰,單手揮向安易生,誰知一邁腳,就鉆心的疼痛。她終于失控了:“解藥,給我解藥,你給我解藥!......”安易生道:“說,他在.....”然而那個“哪”還沒說出口,綿針便往后倒下。千織蠱毒將她融成一具身著華衣的枯骨,上面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面具。安易生盯著那具尸骨看了一會,心底也涼了,回想起那夜月圓,安府亭中和卜清河的誓言,同生共死,死則同xue恐怕是無法實現了。他輕輕的“呵呵呵”了數聲,終于氣竭,失去了意識。第78章平生安易生是被大雨潑醒的,當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死,心中卻是沒有半點歡喜感。綿針的蝕骨散終究敗給了安易生的一身血。雨水將荒村洗得像碧落黃泉,到處是灰黃朦朧的水汽,泥水沿著小道匯成細流,帶走這荒村的最后一點生氣。安易生拿起匕首,撿起鞭子,在路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印子,就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條鞭子上裹滿了泥,泥印子直接延伸到了南安王府。南安王府門前還掛著兩個白燈籠,上面寫了兩個大大的“奠”字,安易生抬頭瞟了一眼便垂下頭,任憑亂發混著污泥搭在臉上,身上的濕衣裹著其它什么東西僅僅貼在身上,像長了一層繭。門口的家丁像趕叫花子一般趕他走,可他只是低頭,冷冷道:“我是來祭奠南安王的。”一時間家丁也不知道是王爺的故人還是叫花子,畢竟當年追隨南安王的,什么人都有,這人雖看上去像個叫花子,說不定是個什么世外高人。家丁們都混精了,做事懂得留三分余地,于是問是何人。安易生報上名號,家丁便去通傳。安易生已想好,南安王子多半是會下逐客令,于是他握緊袖子里的匕首,準備大干一番。出乎意料,南安王子竟然招呼他進去,沒有去王妃的院子,而是正兒八經的會客廳室。南安王子看到安易生這副模樣,也是出乎意外,有什么事也就不先說,招呼安易生洗漱吃食些先,便匆匆離去。安易生回來只有一個目的,找卜清河。頭天晚上那個卜清河是真的,安易生確定,第二天才換成綿針,一個晚上的時間,綿針不可能把卜清河弄到很遠的地方,多半還在王府。所以安易生簡單的洗漱,吃了點東西,不理會南安王子,直奔卜清嫻處,現在的卜清嫻神志應該是正常的。“那天他拉著你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現在人不見了,你反倒來找我,說,我弟弟怎么了?”卜清嫻聽到安易生來尋人,直接發作了。安易生向她解釋那人是假的,卜清河可能還在王府,可卜清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里,翻來覆去的道:“在王府我怎么會不知,他定是被你氣跑了,你個害人精......”大麗兒好生安慰勸解了一會,才穩住卜清嫻,正好這時南安王子前來。卜清嫻一聽王子前來,立刻一改作風,現出十二分的端莊嫻雅,如同未出閣的姑娘,見心上人前的那番踟躕。然而南安王子只是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喜,甚至還帶著些鄙夷。饒是如此,卜清嫻也高興的歡天喜地,正欲開口:“相公......”南安王子打斷道:“你先進去等我,我有事和他說,說完再找你。”仿佛許久沒見王子這般,卜清嫻歡喜的簡直不像話,急急忙忙的答應著進了屋去。安易生立在原地,和王子面對面。南安王子道:“我本是不想找你的,不過有些事我們須得說清楚。”安易生心里焦急,思索著卜清河可能在的位置,不妨讓這王子幫忙找找,畢竟是在他家。南安王子看安易生不說話,也就往下說道:“你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自己祖上作亂,寥落至此,怪不得旁人,先父也只是行之權盡之責,換做旁人也會這樣。”安易生不答,先得搞清楚綿針的身份再說。南安王子:“雖說父債子償,但我還是覺得你不需要將過去的仇恨加在我身上,螻蟻尚且求生,你要是真存什么心思我奉陪到底,我敢保證你一時半會奈何不了我。”南安王子自然是有自己的勢力,他不怕安易生,只是怕北境王,此番談話半是試探半是挑明,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安易生道:“我不會,幾代人的事了,誰會放著日子不過,天天盤算去報十八代前的仇?”南安王子想不到他這么干脆,心中頗有感觸,是啊,前朝的余孽到現在也是第六代了,如今漁樵耕讀各種日子,即使記得祖先的輝煌,也不會籌謀心思去談什么復國的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