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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區別。 那些與青辰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為她心動為她忐忑的情緒,那些思念,那些躁動的青春,終是要被埋入成長的棺木。 徐斯臨沒有說話,站了起來,徑直推門而去。 徐延看著兒子孤寞的背影,也不再追問。父子倆間早有默契,兒子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隨后,他提筆給英國公寫了封信,說是蘇妙儀已**于自己的兒子。 然后他又蜀王寫了封信,將這好事告訴了蜀王,讓他安心作戰。英國公的三萬人馬,很快就會助他一臂之力。 …… 徐斯臨回到了屋里,命人端來酒,也不將酒倒入杯里,拎著壺就對著壺嘴喝。 燭火簇簇地燃燒著,倒映在他的眼里,窗外幾枝疏影,慢搖秋風。 酒順著他的嘴角滑下來,打濕了胸口上的衣襟,仿佛是心里,也下起了雨。 他大口大口地灌自己,喝得很急,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心中卻是越來越沉,佛是沉到了無邊的黑夜,沉到了無盡的深海。 醉意朦朧時,人最是孤獨寂寞。 他頭昏腦脹地離了屋,去找明湘,一路上腳下仿佛是踩了棉花,輕飄飄的。 明湘早都睡下了,半夜被他弄醒,匆匆披了衣服去開門。門一開,他的半個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進來。 她看了心疼,忙上前去扶他,吃力地將他攙上了床。 “怎么今夜喝了這么多酒。”她輕聲問。 他卻是閉著眼睛喘著粗氣,不知聽沒聽見,沒有回答。 明湘為他倒了杯水,扶起他的頭要喂他水喝,他也沒有絲毫反應。她嘆了口氣,正要把杯子放回去,他卻是一下拉住了她,把她往床上帶。 她猝不及防,手中的杯子脫了手,摔到地上,碎了。 他把她壓到身下,嘴上含糊地喊著什么,剝掉了她的衣裳…… 明湘的心怦怦直跳,自兩年前差點與他發生關系后,她再未與他如此親密過。這幾年來,他對她很好,她對他的好感也是與日俱增。 徐斯臨要突破最后一層束縛時,明湘沒有掙扎,順從地閉上了眼。 此后一夜纏綿。 ……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卻是發現身邊才與她發生了關系的男人不見了,她的心里一陣惆悵。 下了床,她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拆開來,是他的字跡。 那是一紙休書: 徐家一劫,此次若未能渡過,你便拿著這休書走吧。 明湘看著信,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 過了幾天,徐府大婚。 熱鬧的宴席鋪了滿府,戲子的軟語濃情四處回蕩,乍一看,倒不像身處亂世,好一派富貴風流。徐斯臨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又喝了很多酒,先是與來賀喜的人喝,后來又躲到角落里,自己端著酒獨飲。 到了洞房花燭的時辰,他已是喝得爛醉如泥,腦子里卻壓根沒有新婦,全都是青辰的影子。 與她在翰林院的課堂對辯,與她一起策馬闖城門,與她打雪仗,新年夜里為她救小貓……種種回憶,皆不堪細憶。 后來徐延終是讓人將他扶到了新房。 房門推開,他手里拎的酒壺霎時落地,啪一聲碎了。 只因婚房里,身著大紅喜服的蘇妙儀,上吊自盡了。 第174章 徐斯臨整個人都愣住了,醉醺醺的腦袋馬上就清醒了過來。 他忙上前去看, 手忙腳亂地踩了凳子, 想要把人趕緊放下來, 哪知腦袋雖然清醒了, 身子卻不聽使喚。扶他過來的丫鬟忙去攙他軟泥一般的身子,把公子弄上喜床后, 又費盡地把蘇妙儀從上吊的麻繩上弄下來。 徐斯臨渾身無力地坐在床上看著, 丫鬟們伸手一探新娘子的脈搏, 顫抖道:“死,死了。” 丫鬟們很快去通知了徐延,徐延到了婚房, 立刻命人關上房門。看到地上的尸首后,他也無暇多顧, 只是跨過她, 走到床邊安慰兒子, “人有旦夕禍福, 她既選擇了死路, 也怨不得誰。我徐家娶她為妻,本是要讓她過上最好的日子,奈何她不愿,你我也沒有辦法。你莫要自責。” 徐斯臨怔怔地坐在床上, 整個人麻木了一般。父親的話到了耳邊, 卻是激不起他心中任何波瀾。如此鮮活的一條命, 到底是因為他, 說沒就沒了。他就知道這段婚姻必然是會不幸的,他已經做好了不幸的準備,卻沒預料到是如此糟糕的結果。 天意弄人。 見兒子已是失神落魄,徐延只鎮定地吩咐兩個丫鬟:“新娘子死的消息,誰也不能透露出去。若是敢說出去,我就要你們全家的命。”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地下了跪,叩首應諾。 徐延便又回頭對兒子道:“只要英國公府不知道這個消息,便會很快發兵援助蜀王。過些日子,等戰局已定,就說她是意外病死了,再給送回去……幾天后回門,我會想個由頭推了,尸體就擱在府里,先不下葬。兒子,你不是不想娶這蘇妙儀嗎,她死了,你該開心才是。” 徐斯臨一直不說話,酒意、驚愕、愧疚一股腦涌上來,把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亂七八糟。兩個丫鬟則是忍不住腹誹,如此夏末初秋的北京,天還有些熱,尸體就這么擱著不下葬,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爛了…… 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倒真是可憐…… …… 而此時此刻的明湘,正在床上輾轉難眠。蠟燭滴了滿燈盞,她的眼淚也掉了一枕頭。 到底是幾天前才發生了實質的關系,做了夫妻,不出幾日就要看著他娶別的女子為正妻,任誰都會心痛的吧。 她原是不該屬于這府里的,陰差陽錯,先讓她遭受了□□,又遇上了一個對她好而她也喜歡的人。仇人與恩愛之人竟是父子,也不知老天到底為何要如此作弄人。 今夜他洞房花燭,要與別的女人再行幾天前與她行過之事,她并非小性之人,只是覺得心里酸澀而粘稠,又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被人用刀剜著。 從今夜開始,他大約是不會再來她這里了吧。他的正妻年輕、漂亮,出身又是權貴,還是個水靈靈的完璧之身,自己一個野地里的殘花敗柳,如何還能再入他的眼呢。 明湘從枕頭底下,取出那封休書,越看,越是淚流成河。 * 七月十一,英國公麾下的三萬人馬,已是向真定太原一帶進發。 徐延壓著蘇妙儀已死的消息不發,作為英國公府的親家,他竟還三天兩頭地邀英國公的飲酒品茶,好不熱絡。 英國公喝著徐延的酒,品著徐延的茶,卻不知自己女兒的尸首在徐延的府里,已經快臭了。 …… 此時,大明皇帝朱瑞的生辰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