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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殺了我,放了她?!?/br> 話音才落,孟歌行一下就揪住他的前襟,執刀的手略一使勁,刀刃立刻嵌入了rou里。陸慎云的脖子上,一下多了道鮮紅的血痕。 青辰渾身一震,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陸慎云依然冷著一張臉,薄唇緊抿,“你若還是個男人,記得,殺了我后就放了她?!?/br> 孟歌行看著他,又轉頭看唇色已發白的青辰,少頃,豪邁而苦澀地一笑,把刀丟到了地上,“滾吧,都滾吧。” 扣著陸慎云的壯漢急道:“老大,這可是大明第一武將,別放他走?!?/br> “讓他們走?!?/br> 放虎歸山誠然不智,但是男人的問題,就得在戰場上解決。 * 回京的路上,青辰與陸慎云同坐在馬車里。 塵土飛揚的路口,黃沙漫漫,夕陽如血。馬車停了下來。 她看著他脖子上的傷口,輕聲問:“疼嗎?” “不。” 她蹙了蹙眉,“你總是這樣,疼也不說疼?!?/br> 一身錦衣衛的黑袍下,裹著一個熱血而鐵骨錚錚的漢子。陸慎云,你知不知道,你是這么好的人。 天快黑了,簾縫透進來微弱的光。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鬢角,目光里滿是柔情,“你沒事就好。” “你要回軍營了嗎?” “嗯?!彼p輕點頭。 孟歌行不肯受降,那就意味著還有仗要打,他是武將,終究離不開戰場。 “要在這里分別了?!彼?。 “……孟歌行被逼到了絕路,一定會拼盡全力?!鼻喑降?,“你一定要小心。不管打多久,你都要好好地回來。” “我會的?!彼ǘǖ乜此?,然后伸手去揭車簾,“我走了?!?/br> “嗯。” 他策馬走了,而她的馬車也向京城的方向駛去。她坐在馬車里,倚著窗子回頭去看他。 夕陽下,一人一馬,黃煙滿天,他孤直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她就這么怔怔地看著,仿佛能看見那人橫刀立馬地回過頭來。栗色的駿馬上,他的笑靨是如何青澀而美好。 …… 與陸慎云分別后一天后,青辰的馬車還未駛到京郊,便有一隊人馬追上了她。 青辰困惑地揭簾一問,才知道這些人是錦衣衛。 “沈大人,”其中一人道,“我等受陸大人之命來通知沈大人,三法司已審結宋閣老的案子,將結果呈給了皇上?;噬纤辛怂伍w老絞刑。” 絞刑?! 青辰渾身一僵,驚愕道:“皇上答應過我的,在我回來之前不令三法司開審……” 那錦衣衛只是搖搖頭,“時局有變,今日便要行刑。陸大人讓我等來幫沈大人,大人手中有救命之物,還是快趕去西市吧!” 馬車很快向西市急馳而去。京城的夏天,有些悶熱。 青辰坐在車里,一顆心怦怦直跳,右眼皮也一直在閃,很是不舒服。 朱瑞身為君子,竟然出爾反爾! 絞刑……他要絞死宋越…… 不,不要。 她獨自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朝代,好不容易才遇見了他,遇見他,她才知道什么是清風明月,什么是如沐春風,什么是茍利國家生死以……他們怎么能如此粗魯地就奪走他。 不要。 * 青辰火急火燎趕西市時,已近正午。 今日的監斬官正是大理寺卿。他坐在案臺后,不時抬頭看著太陽,又看看城門的方向。在方才“驗明正身”的環節,他已是磨蹭了一個多時辰,百姓們也被他驅逐到了百步之外,不許近看。 宋越的脖子和手腳上都戴了鐐銬,背上插了塊木牌,正被兩個人押著跪在地上。 他的眼睛里并無驚惶之意,仿佛是去意已決,心平氣和。今日,好像也只是過往無數個日子中普通的一天。 看到他的時候,她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慢慢磨蹭,巴不得時間停下來的大理寺卿終于等來了青辰,見她匆忙趕來,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羅大人,”她走過宋越的身旁,到了監斬案幾前捧出金書鐵券,堪堪維持冷靜道,“依……”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趕回來。”大理寺卿立刻命人解開了宋越身上的鐐銬,“快帶你的老師走吧?!?/br> “他大半年不見陽光,如今身子虛得很?!?/br> “大人讓我帶他走?”她有些驚訝,也有些感動。 金書鐵券誠然可以免死,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宋越如今畢竟還是帶罪之人,理應押回牢獄待天子發落。 “走吧?!?/br> “多謝大人!大人恩情,青辰銘記五內?!?/br> 眾目睽睽之下,青辰上了邢臺,攙起了宋越。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老師,我們走吧。” …… 待兩人上了馬車,馬車便駛離了刑場。 青辰沒想到兩人今日能一起走,故而事先也沒有計劃,一番猶豫后,還是決定先去程奕的醫館。 半年多沒有說話了,挨著他坐著,她卻是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吐出兩個字,“老師……” 宋越轉過頭來,彎了彎嘴角,“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話音落的一瞬間,青辰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決了堤。半年多了,她有半年多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在回來的這一路上,她的心仿佛是被狠狠地捂著,緊張擔憂得透不出氣來。 “別哭。”他輕聲道,“好了,別哭?!?/br> 她卻是依然無聲地流著淚,淚眼模糊。 生離死別,看似只有簡單的四個字,親自經歷了,才明白什么叫刻骨銘心。 “我沒事了?!彼俸宓?,“不哭了……” 此后,馬車內好一會兒只有抽泣聲,宋越扶著青辰的頭,讓她靠在他的肩上。 等青辰逐漸平靜下來,他才伸手去輕輕地幫她擦眼淚。 “金書鐵券,是陸慎云的吧?”他問。 “嗯?!?/br> “……那是陸家世代傳承的榮耀,不該拿來救我的,我死……” 她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許你死。我會還給他的?!?/br> 他慢慢拉下她的手,淡淡一笑。 這時,護送他們的錦衣衛策馬過來,隔著簾子道:“沈大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她眉頭輕輕一蹙,“跟蹤?是什么人?” “看樣子,是殺手?!?/br> 青辰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殺手?” “不奇怪。”宋越道,“如今與徐延撕破了臉,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行刑時想必已派了殺手備著,若有意外,便以殺手取我性命。” “二位大人,很快就能出城了。卑職在郊外的山里有座老屋,平時也沒人去。那個地方山高霧大,不容易被發現,不如先到那里躲一躲吧。” 醫館是去不了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