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然立刻心領(lǐng)神會，將這一撥敬酒的節(jié)奏停了下來，吆喝大家吃菜，又尋了個(gè)話題讓大家一起討論。

    青辰頭有些暈，并未參與，只是默默低著頭，緩一緩神。

    宋越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白皙的側(cè)臉上如紅霞漫染，秀氣小巧的耳朵都變成了紅色。

    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抿了抿嘴。

    這時(shí)，不知那個(gè)不識趣的又端了杯子來到青辰的面前，“沈大人，初次見面，在下敬沈大人……”

    青辰端了杯子，正要站起來，宋越卻是忽然轉(zhuǎn)過頭來，淡淡道：“不必這么急，叫沈大人先吃點(diǎn)東西，你回去吧。”

    她不由看了他一眼。

    “啊……是，閣老。”

    等那人走了，青辰的眼梢微微一抬，“趙大人的酒這么好，老師怎么倒不讓我喝了？”

    “喝酒乃是為了怡情，急了倒傷身。”他沒有看她，只淡淡道。

    “是嗎。”青辰微微一笑，“學(xué)生都忘了，還沒有敬老師一杯呢。老師，咱們喝一杯吧，學(xué)生敬您……”

    宋越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才為她擋了一杯。

    “先吃東西，稍后再喝。”

    “別人的酒老師都喝了。”青辰一手端著杯子，一手端著酒壺，不肯放下。

    她既已是正三品的官員了，這些該走的過場，總還是要走一走的。等跟他喝完這杯，她就要離開了，胸口越來越不舒服，好像有點(diǎn)想吐了。

    宋越的睫毛眨了眨。

    這么多人都看著他們呢，他喝了，她就得多喝一杯，他不喝，就等于拂了她的面子。

    “今日……”

    有些不適，就不喝了。他正想拒絕的。

    不過話還沒說完，青辰卻是因?yàn)橐魂囶^暈，手里的酒壺沒端好，打翻了。

    壺蓋翻開，里面的酒灑了兩人一身都是。

    趙其然見狀，忙過來拾起了酒壺，招呼道：“還真是好事多磨啊。沈大人可還好？沒事吧？”

    青辰搖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這宴席才剛開始呢。這樣，你們先到退居換一下衣衫吧。”說罷，便喚了管家來，領(lǐng)宋越和青辰到退居。

    等帶二人到了退居，管家便道：“二位大人，新衣裳已備好了，就在里間的床上。二位大人先行換衣吧，小的就在院外候著，若有需要大人們再喚小的。”

    今日是酒宴，難免有的大人會喝多臟了衣服，故而他們早有準(zhǔn)備。

    青辰道了聲：“多謝。”

    管家便退到了院門外。

    檐下，就剩下師生二人彼此相對站在門口。青辰仰起頭看著宋越，微笑道：“老師先換吧。”

    “你先。”他淡淡道，“我在外面。”

    青辰也沒有推辭，“哦，那學(xué)生就不客氣了。”

    酒精在體內(nèi)發(fā)酵，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嗯。”

    屋門關(guān)上后，宋越便站在外面靜靜地等著，幫她守著門。

    過了一會兒，屋里卻是有個(gè)聲音傳來。

    “老師還在嗎？”

    靜默片刻后，他才開口：“在。”

    “能進(jìn)來幫我一下嗎？衣帶，解不開了。”

    第149章

    等了一會兒, 青辰卻是沒有聽到回話。

    她斜靠在床頭, 呼吸有些急促，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衣帶上，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老師若不愿意, 那我便喊管家吧……”

    很快, 屋門緩緩被推開了。

    明亮的光線自門縫灑進(jìn)來, 鋪了一地。

    那個(gè)人渾身落了陽光, 看不清臉龐。進(jìn)屋后, 他轉(zhuǎn)身合上了門，就那么站了一會兒。

    “老師, 這邊。”

    片刻后，他沉默地走過來。

    因?yàn)槟X袋很沉, 青辰依舊靠在床頭，單薄的身子有些發(fā)軟，提不起勁，帷帳后依稀可見纖薄的腰線。

    她指了指頸側(cè)的系帶，“不知怎的系了個(gè)死結(jié), 解不開了。老師幫幫我吧, 靠近點(diǎn)才好解。”

    系帶在床內(nèi)側(cè)的方向, 他得站在她身邊，身子前傾, 雙手越過她的身子才能夠的到。

    見他遲遲不動手, 青辰喘著氣看著他, “酒已經(jīng)要浸濕里衣了，老師。”

    他眨了眨睫毛，這才彎下身，低下頭，伸手去為她解衣帶。

    “謝謝。”她對著他的耳朵，輕聲道。

    這個(gè)姿勢，讓兩人的臉離得很近，鼻尖幾乎都要貼上了。

    宋越的氣息拂到她的臉上，輕緩而溫?zé)幔菍儆谒砩溪?dú)有的氣息。酒氣在體內(nèi)翻騰，青辰的心本來就跳得快，這下子，是越發(fā)快了。

    她微微吸了口氣，怕心跳聲被他聽見。

    宋越看起來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專注于解衣帶，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老師，這個(gè)衣帶，熟悉嗎。”青辰看著他完美的側(cè)臉，忽然道，“你解過的。還記得嗎，顧少恒行冠禮的那天。”

    輕輕吐了口氣，她繼續(xù)說：“我試探你，看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不肯解，只說，天冷，別鬧。還記得嗎？”

    ……

    窗子透進(jìn)來白色的光線，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她的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就像是花瓣落地沒有聲響，只有時(shí)光不復(fù)的傷感。

    他沒有回答，只纖長的手指替她解開了衣帶，然后便抬起頭，后退了一步。

    見他想要轉(zhuǎn)身離開，青辰拉住了他的寬袖，“等等……老師要去哪兒？這屋里不夠大嗎？容不下我們兩個(gè)人？”

    他似乎頓了一下，站住了，卻是仍然沒有說話。

    青辰很快褪去了外袍，露出單薄的棉衣。她扣住他的手臂，用力將他一下拉回來，然后摟住了他的身體。

    宋越一怔，喉結(jié)微動。那張俊逸的臉龐上光影晃動，仍然深刻，令人沉淪。

    青辰抱著他，在他耳畔輕聲道：“這個(gè)身體，熟悉嗎？老師，你抱過的……”

    宋越閉上了眼，只覺懷中的人纖薄瘦削，柔軟得仿佛隨時(shí)要散開。他不由，微微收緊了懷抱。

    少頃，他又睜開了眼，從床上抓起管家備好的新袍，披到她身后。

    青辰卻是搖搖頭，推開他，扯掉身后的衣服，“老師還是跟以前一樣，這么會關(guān)心人。不過，穿衣服急什么呢。”

    “……別受涼了。”他終于開口說了話，一雙薄唇泛著淡淡的紅色。光潤玉顏。

    “不會受涼的。”她說著，自他身側(cè)握住了他的手。

    依舊是記憶中的觸感，骨節(jié)纖長、指尖微涼，他第一次教她寫字的時(shí)候，這只手也是這樣的。

    青辰吸了口氣，捉住他的手指，讓他以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還有這雙唇，熟悉嗎，老師？你吻過的。”

    他的眉頭輕輕一蹙，凝重地看著她。

    “你吻過的。”她也一瞬不瞬地回望他，“雪亭里，醫(yī)館里，馬車?yán)铮锴希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