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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長的燈芯,終于又把目光投在了剩下的一封還沒拆的信上。 是誰的呢? 她邊想,邊拆開了信封。 燈光落在信箋上,墨跡反射出淡淡的光,然而紙上的筆跡看著卻并不熟悉,確切地說,是完全陌生的。 青辰能感覺到心里的一點點失落,但它很快就被驅逐了。 信,竟然是趙其然寫來的。 在京城的時候,趙其然與青辰雖也算是熟人,可兩人并未單獨見過面,每次見面都是有宋越在場的。他們還達不到知交好友的程度,他竟會給她寫信,這讓青辰感到有些意外。 趙其然的信里并沒有提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只問候她在云南是否還好,又說京城里一切如常,囑咐她先安心呆著,遲早有一天會回京城的。后來他又以他一慣的急躁口氣問她,是不是跟宋越有了什么矛盾,若真的有,師生的緣分難得,她也應該珍惜,該道歉便盡早道歉……趙其然還說,他也不理解宋越為什么會這樣做,宋越的這個做法,他當初也是非常非常反對的,只是可惜攔不住那個倔強的人。 最后,他還說她如果遇上什么事,可以寫信告訴他,他一定會盡力幫忙,也說新任的云南巡撫程遠志是他的故交,也是個好人,有什么事也盡可以找他…… 趙其然比陸慎云寫的字多,內容也詳細一些,瑣碎一些,就像他平時說的話一樣。 兩頁的信紙,青辰看了兩遍,依然分辨不出來這信是他自己要寫的,還是有人授意的…… 目光怔忪地凝視了一會兒后,她搖了搖頭。 怎么會是授意呢?若是想聯系她,那個人自然會主動聯系的,又怎會假手他人。 就像跟她相處的時候一樣,他是她的老師,他們之間關系的遠近,一直都是他在主導的。想怎么做,他會很直接地采取行動,從來也不拐彎抹角。 他表面上看著沉著端凝,淡漠疏離,眼睛里始終有種千年不化的清寂。可事實上,她知道他骨子里的桀驁不馴,知道他的心里其實藏了顆叛逆的靈魂,里面終年燃燒著一團火焰。那團火焰隱秘卻炙熱,與眾人所見的冷漠面容截然不同,是他這個人真正魅力的來源。 在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那天雪夜里,他的吻濃烈而綿密,一而再,再而三地進攻著她的心房。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那團火,卻不確定,那里面有沒有情.欲。金鑾殿上高高在上的閣老,只可遠觀而觸碰不到,他一直都像一個沒有情.欲的人。 雖然,他們曾經吻得那么久,那么深。他的心跳得那么快,他的呼吸那么灼熱,他的眼神那么迷離。可后來,他還是那么自然地就抽離與疏遠了。 就像是飛鳥與游魚,雖然飛鳥在掠過海面時與游魚是那么的近,可最終,游魚也只能在海里看著它飛向無垠的天空。它翅膀擦起的浪花曾經很美,可到底留不下痕跡。 青辰曾經想過,就算是要結束,要訣別,好歹也該正式一些,有一封信,或者一番話。 可她現在終于想明白了。訣別,根本不需要什么詩。 寫詩的,都是不想訣別的。 像宋越,就一個字也不寫。 * 沈青辰很忙。 在七月已顯得有些致熱的陽光里,雖然秧苗已如預期般漲勢良好,可她依然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從賬務到刑罰,從吏治到水利,再從蠻人安置到與白蓮教的周旋,沒有一件是讓人省心的。她的案桌上每天都堆著高高的卷宗,雖然這些卷宗兩三天就會被全部看完并換掉,可新的很快就又被補上了,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都騰不出來。 治地猶如治病,青辰接手元江府的時候,元江府已是患了病。它患的還不輕,用現代的話來說,叫自身免疫綜合癥。也就是說,很多制度都已經腐朽,不再適用,這就導致生了問題也遲遲無法解決。 青辰首先要治的病,叫糊涂。 由于歷史原因,元江府的治理一直很糊涂,不管是糧食生產、征稅,還是官員的俸祿、費用支出等等,都是稀里糊涂的。沒有一個人說得清到底該征多少稅,也沒有人說的清錢該怎么花,官員的俸祿到底該拿多少…… 而造成這些混亂的根本原因,是賬務不清。 按理說,每府都有管錢糧稅賦的官員,專門負責一府的賬務??梢驗榍皫兹蔚馁~都記得十分混亂,府內的多項數據也沒有及時更新,田地、人口、官吏等等數量早已與以往不同,再加上記賬采用的還是較為陳舊的方式,這就導致了元江府一直以來都是一本糊涂賬。 青辰在來云南之前,在戶部任過職,任的還是專門核對賬簿的照磨,對于財務處理十分熟悉。再加上她當年學的就是經濟學,掌握會計處理的專業知識,所以在解決記賬的問題上,青辰進行了一番革新。 元江府的負責記賬的官員按照她的意思,很快便編訂出了新的賬冊,里面,甚至包含了一些西方會計學的原理。 一個月后,元江府的賬務終于有了好轉,一筆一筆,收支分明,毫不糊涂。該收多少稅,該發多少俸祿,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解決了這個問題后,她又開始著手解決吏治的問題。哪里都有貪官污吏,這是免不了的,青辰對此事的態度是堅決不予寬恕,但凡是收受賄賂、欺壓百姓的,一概嚴懲不貸。不久后,民間就開始流傳一個說法,元江府新來了一位叫沈青辰的大人,而他們喚她沈青天。 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刑罰、水利……元江府的改革在青辰的主導下,進行得有條不紊,官吏們受了青辰的影響,幾乎個個都在連軸轉。 在改革進行的過程中,云南的氣候一直很好,秧苗瘋長,到了七月份的時候,整個元江府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滿滿的綠色昭示了今年的大豐收。 云南巡撫程遠志看到了元江府的奏報后,為那三百兩銀子擔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別的府聽聞元江形勢大有好轉,便有官員慕名而來,向青辰詢問討教,青辰也都毫無保留地與他們做了分享。 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想,沒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好景總是不長。 這一日,在把來討教的官員都送走以后,青辰召集了幾名官員,一起議議糧食的收割與存儲問題。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因為所議內容終于不再是糧食不夠要選擇餓死哪些人了。 只他們才說了一會兒,便有衙役匆匆忙忙地跑來求見。 “府臺大人,不好了,下,下,下雹子了……” 謝文元聞言驚叫了一聲,“你說什么!” 話音落后,只聽屋檐上果然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 青辰立刻起身,匆匆來到廊下,隨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