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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能在臣民面前顯得囊中羞澀, 便不是朱瑞這樣斤斤計較的人,換了其他皇帝,面子上也是過不去的。 她看了一眼周世平, 對著天子平靜道:“皇上, 懷柔堤壩所在之地, 叫青龍峽。微臣去看了那處的地勢, 峽谷彎曲, 左右兩側(cè)支流較多, 恰如青龍。此峽的龍形天工自成,不過微臣以為,似乎還少了兩只龍睛。又或可說, 是青龍一直在沉睡,閉上了眼。” “青龍自黃帝始授命于天,威澤四方。圣上開明,當(dāng)下時和歲稔,民安物阜,四方太平,理所當(dāng)然也到了青龍睜眼的時候。皇上只需命人在河道左右兩側(cè)擇地,鑿出兩個小池,再注入水,便可視為青龍睜眼。”她繼續(xù)道,“青龍睜眼乃是懷柔百姓之福,大家理當(dāng)各出其力,便以此名目來籌募錢財,凡是施財者便可得到青龍的庇護福澤,也就是他們能夠獲得的利錢。如此,便圓了募財之名。” 話音落,在場的其他閣老面面相覷,幾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已是一臉驚詫,眼中無不流露出激動贊賞之色。 在這個庶常的一系列妙計中,天子的臉面沒有丟,堤壩能夠如期修好,投錢的世家富貴有利可圖,而負(fù)責(zé)生利的商人則賺了朝廷的人情……在這所有的環(huán)節(jié)中,沒有任何人是吃虧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聽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這個人不但完成了,還把一個窘迫的局面變成了眾人共贏的局面,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朱瑞望著眼前瘦削的年輕人,嘴角慢慢浮現(xiàn)出一抹笑。 果然,這個人果然沒有叫他失望。 “好!很好!”天子的喜悅溢于言表,立刻就讓人將韓沅疏攙了起來,給他和沈青辰賜座。 周世平見此情景,整個人已經(jīng)抖得篩糠一般。 朱瑞沒有讓他抖下去,沉下臉看著他,“這就是你說的什么也沒有做?你負(fù)責(zé)監(jiān)察稽核工部諸事,連事情都搞不清楚便來與朕告狀,濫竽充數(shù),信口雌黃,差點冤枉了朕的人才!” 周世平膝蓋一軟,立刻就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微臣……” “錦衣衛(wèi),將這個沒用的東西拖出去。”朱瑞道,“外頭正好下了雪,朕便賞他到午門去觀雪,順便再領(lǐng)二十廷杖,給他醒醒腦。” 周世平面無血色地被拽起,一時慌張地想要求助,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無人可求,宋越不在。 青辰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透著一點淡漠,心中對他一絲憐憫之情也無。天理昭彰,善惡終有報。 周世平被帶走后,朱瑞的臉上又恢復(fù)了笑容,“韓沅疏,按照方才沈青辰的法子,朕命你即刻去辦,十日內(nèi)籌募好六千兩,待河水結(jié)凍后便立即開工修堤……若是此計真能成事,朕必對你們二人重重有賞!” 朱瑞其實不算是個大方的皇帝,這次難得開口說了“重重有賞”四個字,除了有欣賞青辰的原因,還因為那條計策是可以復(fù)制的。 國家那么大,光水利的項目就不知多少,此外還有廟宇、宮殿等等要修,他都可以照搬這個辦法。錢雖不進(jìn)他的口袋,但他可以少往外掏錢,這就很值得讓人高興。 “微臣領(lǐng)命。”韓沅疏頷首,平靜道,臉上的神情依舊淡然。應(yīng)罷,他看了沈青辰一眼,不由想,入了皇帝的眼,吸引了閣老們的注意,還有宋越這樣的政治資源……打從今天開始,他怕是要飛黃騰達(dá)了吧? “皇上……微臣還沒有說完。”青辰看著直勾勾打量她的天子,不由低頭道。 “你說。”朱瑞嘴角帶著笑。 “微臣以為,治水重疏而不重堵。上游水流帶來的淤泥,到了水勢平緩的地方就會沉積,日積月累,一旦河水上漲就容易形成災(zāi)情,所以,及時有效地清理淤泥才是治水的關(guān)鍵所在。如今的清淤之法只是靠人去挖掘,耗費人力且效率低下。經(jīng)過微臣測算,只要改變水道的流量和流速,那么便可利用水流來清理淤泥,大大提高效率……” 運用智謀籌錢,只是解決了資源不足的問題,在修堤這件事上,最根本的還是應(yīng)該解決技術(shù)問題,這樣才更加具有普遍意義。她之所以要去看堤,去鉆研考察,回來后又做了精密地驗算,就是為了能夠改進(jìn)技術(shù),而這一點,也正是她打動韓沅疏的地方。 清潤而徐緩的嗓音在殿內(nèi)回響,句句有理,字字珠璣。 在座幾位閣老聽了,內(nèi)心已是由贊賞變?yōu)榱藝@服。 像眼前這個庶常一樣,聰明睿智而又踏實肯干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因為聰明的人往往擅于取巧,既是嘗到了取巧的甜頭,又豈會還愿意苦干。 他們都是宦海浮沉幾十年的人了,在他們的記憶中,在沈青辰之前,這樣的人,大約只有宋越一個。 龍椅上,朱瑞已是漸漸聽得走了神,心思全叫眼前人的容貌氣質(zhì)吸引了去。 輝煌的燈火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她的眉眼清雋秀麗,薄唇輕啟間,兩道目光輕緩而溫和,渾身的才智都在灼灼地發(fā)光。 朱瑞腦中此刻只想起了一句話。 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 “所以,微臣懇求皇上,讓微臣再去趟懷柔,仔細(xì)看看堤壩。”上次看得太急,徐斯臨又落了水,她沒有看得很全面。 “準(zhǔn),準(zhǔn)。”朱瑞很快道,幾乎沒有過腦。 不就是去趟懷柔嗎,對著這個清雋才子,他巴不得什么都準(zhǔn)了。 “微臣多謝皇上。” 朱瑞笑著看了她一會兒,又轉(zhuǎn)向徐延,“徐閣老,朕知道你兒子也很是聰明,你當(dāng)好好栽培他,讓他也像沈青辰這般優(yōu)秀才是。” 徐延聽了立刻回道:“老臣慚愧,犬子雖也到工部觀政,但至今未有建樹。皇上說的極是,老臣日后定對他多加勸誡,必讓他盡快成長起來,為皇上分憂。” “嗯。”朱瑞點著頭,視線卻是又落在青辰的身上。幽緩的目光里摻著滿意與欣賞,甚至是,還有點柔情。 青辰原是微垂著頭,聽到這里,便趁勢抬頭道:“皇上,微臣今日能為皇上獻(xiàn)策,也是得益于宋老師的悉心教導(dǎo),給我機會讓我去看堤壩。有道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一日為師,便終身有恩。當(dāng)著皇上的面,微臣不敢忘了恩師栽培之恩。”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朱瑞看著眼前俊秀的人,心想,他這是以落紅來暗比宋越如今的處境,為老師求情來了。真是聰明絕頂。 一時間,朱瑞竟覺得自己有些羨慕宋越了,論相逢的早晚,識才的慧眼,情誼的深重,他都比不上宋越……這般滋味,倒是有些復(fù)雜。 “朕……明白你的意思。”朱瑞緩緩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滿。對這個他親手發(fā)掘的人才,溫潤清和的青年,他有些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