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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幾口,讓火燒得更旺了些。 到了天色全暗的時候,兩道菜才終于燒好了,栗子甘筍燉五花rou、姜蔥鯽魚燜豆腐,葷素搭配,色澤油亮,香味四溢,看得直叫人垂涎三尺。 明湘自打兩道菜出爐,就一直夸個不亭,“青辰哥你太厲害了。” 沈青辰把兩盤菜擺上桌子,又拿了一副碗筷給她,“快吃吧。” 明湘一臉詫異,“青辰哥……是做給我吃的?” “嗯。”她用布巾擦了下沾了油的手,“都是給你吃的。昨天連累了你,我也實在想不到該如何與你道歉,只能做些吃的給你。” 明湘連連擺手,“青辰哥,你不必這樣的,你做了這么好的菜,還做得這么辛苦,還是你跟老伯吃吧。” 青辰搖搖頭,“我吃過了。父親的膳食我從光祿寺帶回來了。這些都是給你吃的。” “明湘,我要正式與你道歉。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明湘看著眼前的進士老爺,清雅才子,溫和而體貼的俊秀青年,眼眶竟是不由又紅了。 * 兩天后,日子已到了九月中。京城愈發變得秋高氣爽,翰林院內金風細細,流連纏繞過葉尖。 明湘的事情過去了,沈青辰的學習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不過依舊充實。每日除了完成課業外,她還要繼續給林嶼畫漫畫,一張張疊在一起,已是有半寸那么厚了。除此之外,翰林官們也常叫她去論學,比如陳岸,青辰除了與他們論學外,也會時常幫他們打打下手,做些查書校正的工作。 這日,陳岸整理起往年會試的試題,看到一題覺得挺有意思,便叫了沈青辰去后堂。 沈青辰收到消息的時候,顧少恒恰好也在她旁邊,于是他腳上似也長了耳朵,自動自發地就著青辰一起去了,笑嘻嘻道:“我正巧也得空。” 三人探討了一會,陳岸肚子餓了,擱下筆合了書冊,說是知道棋盤街的朝前市新開了家面館,賣的醬牛rou切面特別好吃,要請他們二人一同去吃面,當是感謝以往青辰的幫忙。 青辰記掛著家里的父親,本來是想拒絕的,奈何顧少恒一聽就流了口水。陳岸話音才落,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前輩相請,晚生們豈有不去之理。陳大人不知道,我這人最是愛吃面的。今日既有幸,少恒就先謝過陳大人了。”不過是一碗面,倒叫他的腔調甜得像抹了蜜似的。 抹了蜜的不單是顧少恒的嘴,更是他的心情。 以往他想請沈青辰吃餐飯,那是比請菩薩還難的。請客是件禮尚往來的事,青辰家境貧寒他是知道的,也暗示過她不必回請,奈何人家就是不肯,那股倔勁簡直讓人又愛又恨。 現在好了,陳大人相邀,他總不好拒絕前輩吧? 陳岸邊將筆投入青花筆洗,邊笑道:“原來你也愛吃面,那倒是與我一樣的。”說罷又轉向沈青辰問:“青辰呢,你愛吃面嗎?” “……我也喜歡的。”面對兩個興趣相投的人,她若說不愛,大約有些不禮貌。 顧少恒立刻接道:“那今日這醬牛rou切面就吃定了。這就一起去吧,誰也不能改主意了。” 他心里都盤算好了,等他們到了面館點了面,他就借著上茅房偷溜出去,到他最喜歡吃的那家燒餅店買兩個燒餅。先把餅藏在袖里,等走的時候他再悄悄塞給沈青辰,讓她也嘗嘗。這么打定了主意,顧少恒一時又想,青辰剛吃了面,可能是吃不下兩個燒餅了…… 管他呢,吃不下兩個,可以吃一個倒一個啊! 陳岸年長他們一些,這會也被煽動起了熱情,音調都提高了,“說的對。走。” 沈青辰這下徹底不好再拒絕,只好同去。 棋盤街在大明門與正陽門之間,地處京城內東、西兩地交通要沖,因毗鄰五府六部等中央行政機構,相應的酒肆茶樓等應運而生,漸漸地正陽門內外的棋盤街和廊房胡同便形成了十分繁榮的集市,人稱“朝前市”。 今日天色尚早,集市內還熱鬧非凡。整條街連帶折向東西兩頭的幾條胡同皆是熙熙攘攘,人潮如織。一順整齊的鋪子甍宇齊平,有綢店、扇店、打銀鋪、瓷器鋪、香蠟鋪等各類的貨行,販賣的貨品從燒酒、牛羊rou、雜貨、皮金到秒黃丹、生熟藥材、南北香料等等不一而足。 站在街頭,只見各式幌子招牌迎風招展,因是飯點,各種面點熟食的香味兒也溢了一街。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沈青辰很難想象,這個已經灰飛煙滅近五百年,在史書上已化作楷體小字的朝代還有這般盛世繁華。如果這繁華的背后再少些烏七八糟的事,又不知該是何等令人向往的模樣。 她掖著袖,跟著陳岸和顧少恒,很快便扎入了人群當中。 只走了一會兒,還沒到面館,幾人就在半路遇到了熟人。 這是另一撥論學的人,原是在待詔廳外的榕樹下,早陳岸他們一些結束。為首的是翰林院七品修撰張源,他也是前幾年的狀元,此外還有兩個編修和幾個庶常。 其中一個人已經換下了青袍,穿了身寶藍色纻絲直裰,身形筆直地站立在鬧市中。濃眉黑眸透著一絲不羈,目光穿過人群,漠然落在沈青辰的身上。 不是大明朝第一官、二代徐斯臨又是誰。 今日正巧是張源的生辰,因他老家不在京城,幾人便就近尋個酒館要慶賀一番。 張源一問,知沈青辰三人正巧也是來用膳的,便立刻出聲相邀,“陳大人,你們幾個既然也是來用膳的,不如一起來吃杯酒吧。” 第29章 陳岸是個隨和的人, 本來也沒有特別的事,就答應了。顧少恒的第二娘胎大約是酒缸, 能湊的熱鬧就鮮少錯過,自然也痛快應允。于是眾人的目光便齊齊望向了沈青辰。 青辰不敢跟大家一起喝酒,擔心酒后不小心泄露了身份的秘密,一時面露難色。 顧少恒怕她又不肯去, 趕緊說:“青辰, 既然都來了,也不差這么點功夫,我知道你不善飲酒, 你放心,今天肯定不叫你多喝。” 陳岸比張源品級低, 也怕掃了上司的興致, 就道:“是啊,既然不能喝就少喝一點,沒事的, 都來了就一起吧。今日是張大人的生辰, 同去慶賀一下吧。” 這時忽而又有人道:“不就是喝點酒, 有什么可怕的啊。扭扭捏捏的, 像個女人一樣。你要是不想多喝, 誰還能逼了你不成。還是看不上我們, 不想跟我們一起?” 青辰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是徐斯臨,他正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 下瞼露出一點點眼白。 剛才初見他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前兩天他的言行舉止還正常一些,今天看著就分外冷漠,這番話聽著也有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