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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來。”方才一直幫著程奕燒水搗藥,沈青辰也有些累了。看著地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半截帶血的箭矢,她還有些恍惚,刀入rou的鈍感至今還鮮活。 程奕將一塊浸濕的帕子遞到她手里,“快擦擦吧,你這樣出去會嚇到人的。你這小子,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會醫術。” “我哪里會什么醫術,不過是當豬rou一般切了……程奕,你說他會是什么人,傷的那么重,隨身還帶著刀,我取箭的時候那么疼,他竟沒有叫一聲。” 程奕搖搖頭,轉身將他買的一塊豬rou切了半塊,遞給沈青辰,“隨身帶刀,總不是一般人,打聽太多無益,快回家去吧。你幫我治了個病人,這半塊豬rou給你帶回去。” 看見rou沈青辰就有種怪異的感覺,說什么也不肯收,但最終還是拗不過程奕,左手一塊豬rou右手一個老爹,回家了。 一路上她的腦子里都是取箭的畫面,想著想著,又為那人后怕起來。 那是條人腿啊,不是豬腿。 * 到了家門口,有個穿著素衫的姑娘在門口來回踱步,沈青辰叫了一聲:“明湘。” 明湘是沈青辰房東的女兒,就住在他們隔壁。她生得秀氣乖巧,為人和善大方,時常過來看他們,也很關心他們。沈青辰不在的時候,她還經常幫著照顧她的父親,也不嫌棄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叫沈青辰覺得很感激。 她迎上來笑道:“青辰哥,你們回來了。我方才見著屋里沒亮燈,想著是不是你父親出了什么事,便在這里等等看。” “今日去了程大夫的醫館,有些事耽擱了一會,便回來晚了。”沈青辰邊應著,邊將父親扶到屋里歇息,然后自己回到院里,準備劈些柴燒飯。 云散月出,明湘乍見沈青辰一身是血,忙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眼里滿是擔憂之色,“青辰哥,你怎么了?怎么身上竟這么多血。” “哦,這些不是我的血。今日程大夫的醫館來了個受傷的人,我幫著他照顧,不小心便沾上了。”沈青辰說著,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 “青辰哥是進士,沒想到還會照顧病人。”明湘說著,從袖中掏出手帕,對著沈青辰頸上滴下的汗擦了擦,眼里的蕩漾著明月的光輝,“每日要到朝中習學,還要照顧大叔,青辰哥辛苦了。” “不辛苦,我自己來就好。你方才站了那么久,快坐著吧。”沈青辰接過她的帕子,后退了一步胡亂擦了擦脖子,然后遞還給她。這一聲聲清脆的“青辰哥”聽得她很是尷尬別扭。 明湘把她當成男人,又對她這么好,言談舉止中的柔情滿得都快溢了,分明是喜歡她。可沈青辰又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女人。朝夕相處,眼見明湘越來越情根深種,沈青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明湘真的挺好的,不嫌棄她窮,不嫌棄她有個生病的父親,也不嫌棄她沒有一般男人那樣陽剛孔武有力。她除了家境略一般,容貌、身段、脾性無一不好,要是哪個男人娶了這么個柔軟賢惠的小娘子,夫妻恩愛家庭和睦,是件很幸福的事。 沈青辰擺好了木樁,卷起袖子,拿了斧子開始劈柴。明湘就坐在一旁的圓木凳上,只看著她,也不說話,滿臉的溫柔都能掐出水來,搞的她劈柴都劈得很別扭。 最后,在寂寂的長夜里,直到沈青辰劈完柴熱了飯,喂她爹吃完了準備睡覺了,明湘才愿意回家。沈青辰順手抱了一捆自己劈好的柴到她的院子里,要走的時候,明湘還對她依依不舍的。 她背過身無奈地嘆了口氣。 * 次日,沈青辰到翰林院上課,宋越并沒有來。 他只差人來通傳了一聲,讓他們這些庶吉士繼續完成他交待的三道策問。他今天不一定會來。 沈青辰取出筆硯,平整地展開了宣紙,提筆正要寫時,仿佛看見她的手里拿的還是一把鈍刀。 那人血汗模糊的臉在她腦中依然清晰,雖然五官端正,但銳利的神色頗有些駭人,要不是昨天他受了傷,她都不敢近他的身,更別說拿刀割他的rou。不過他又當真是個剛毅的漢子,承受那種劇痛也不掙扎喊叫。 他到底是什么人?她記得他用來威脅自己的刀,狹長略彎,厚背薄刃,黑色的刀鞘帶有金色紋飾,分明很像是一把——繡春刀。 她搖搖頭不再多想,懸筆落字。 陽光透過隔扇照進了屋里,樹影在他們的桌上輕輕搖晃。宋越那張講幾前空空的。 顧少恒寫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開小差,湊過來對青辰小聲道:“你可知道老師今日為何沒來?” 她搖搖頭。她的老師身居高位,事務繁忙,他的行蹤她如何會知曉。不過顧少恒是朝野小狗仔,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昨日因為老師,定國公和廣平侯打起來了。” 見青辰一臉困惑,他又道:“這兩位是世交,素日里關系好得很。昨日一起飲酒,那廣平侯喝多了說了句話,二人就打起來了。” 定國公和廣平侯都是年過五十的人了,出身世家,向來舉止穩重。昨天兩人卻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動起手來,只因為廣平侯說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宋越,且已經托了宮里的娘娘去說親。 “那定國公一聽就急了。朝野上下,誰不知道他女兒喜歡宋老師啊,都喜歡了八年了。”顧少恒興沖沖道,“自打二八年華初相見,妙齡少女水邊放燈,失足落水時被咱們的老師救起,她就對他芳心暗許了……” “那時咱們的老師才二十出頭,已任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少年才子,風姿無雙,卻冰冷疏離……救起她時連句話都沒跟她說就徑自走了。哪知情不知所起就一往而深了,她還是喜歡上了他。這段故事都被寫進話本里了。” 顧少恒說著,自己唏噓了起來,“哎,那定國公的女兒倒真是個癡情女子,相貌也生得很是不俗,留守空閨八年不嫁,一心只等候良人。她今年都二十四了,還沒嫁人呢。聽說當初老師拒絕了這段姻緣,她還尋過死,鬧得滿朝人盡皆知,國公爺都急病了。后來人倒是沒死,就是心死了,除了宋老師誰也不肯嫁了,寧愿伴青燈古佛一生。” “青辰,你可知道當初老師拒絕她的時候,說了什么話?” “什么?” “我只能告訴你,有個地方你永遠也到不了,在我心里。”顧少恒嘖嘖道,“是不是冷酷又絕情?可憐天下父母之心啊,國公爺還一直寄望宋老師能夠回心轉意。現在廣平侯突然橫插一腳來搶人,你說他急不急?” 青辰的目光飄向了宋越的講幾。原來,在他身上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哎,我再告訴你……” 顧少恒還想再說話,徐斯臨卻忽然轉過頭來,若有深意地看了沈青辰一眼,俊臉上眉頭蹙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