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賀潯聞言側(cè)頭在身后找到一個收納袋，幫忙拿出來擺好。

“嘗嘗。”裕湯夾起一個壽司放賀潯嘴邊，賀潯順勢吃了之后忽覺不對，反射性地抬眼去看舅舅舅媽的表情，所幸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賀潯迅速拿了一雙筷子把裕湯遞過來的下一個壽司接了過來，還客套了一句：“謝謝。”

裕湯看他那副此地?zé)o銀三百兩我們倆沒那么親密的樣子就想笑，咬著筷子尖剛好對上他舅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當(dāng)時斬釘截鐵地說賀潯不是男朋友……嗯，此一時彼一時嘛。

“開始了開始了！！”

場地內(nèi)騎手牽著馬依次緩步入場了，廣播用激動人心的激昂語調(diào)介紹選手和馬的名字，旁邊的觀眾們都配合著鼓掌歡呼。

“看到你哥了嗎？”

“在后面，那——”

林季森牽了一匹白色的馬，裕湯介紹說那是Jason的寶貝，從小馬駒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林季森穿著經(jīng)典的紅色騎裝，腳蹬棕色馬靴，舉手投足都是自信和從容。騎上馬后他先是在場內(nèi)隨意地繞圈緩行，看起來宛若一個優(yōu)雅的紳士。

馬術(shù)表演沒有什么驚險刺激，除了一兩個騎手沒有發(fā)揮好，在跨欄時從馬背上摔下，其余的節(jié)奏都像一陣柔和的風(fēng)，馬匹跨越過一個個綴滿鮮花的柵欄，落地時揚起一片塵土。

林季森得了一個中等的名次，下場后過來找他們，一屁股坐下嫌裕湯太擠，“你坐你男朋友旁邊去，擠死了。”

“咳……咳咳咳……”被他一句“boyfriend”嗆到的賀潯咳得滿臉通紅，裕湯趕緊過去拍他后背，接過他手里的礦泉水：“沒事吧？”

賀潯一邊咳一邊搖頭，好不容易緩過來，用眼神瞪裕湯，你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嗎？現(xiàn)在怎么回事？

裕湯背對著他們也用眼神回應(yīng)，我也不知道啊！無辜。

“沒事了吧賀潯？要不要再喝點水？”舅媽在他們后面關(guān)切地問，兩個人停止眼神交流，應(yīng)了句。

賀潯在心里把裕湯翻來覆去當(dāng)抱枕揍一頓，表面上越發(fā)拘謹起來。

“要不我們先回去了。”

“這么快？不一起吃個飯再走，太早了吧，回去也要吃飯。”

“不用，回去寫作業(yè)呢，期末考了。”裕湯在角落里偷偷安撫地勾了勾賀潯的手指，“考完再說。”

“拜啦！”林季森笑瞇瞇地丟了一個壽司到嘴里，接到裕湯眼神里的尖刀，回敬他一個飛吻。裕湯昨天千交代萬交代讓他們別露餡，啊，真好玩。

果然兩人走遠了之后賀潯開始找裕湯算賬了：“你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嗎？”

“這不是怕你緊張嘛。”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緊張了嗎？”賀潯簡直氣急，尤其看到裕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其實他也說不清他自己到底在氣什么，大概是因為家人是很特別的存在，所以被家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是一件需要被認真對待的事。

“沒關(guān)系啦他們知道也沒什么……”裕湯正準(zhǔn)備哄一哄他，就聽見一個中性化的聲音喊他。

“Shawn！”

對方見裕湯轉(zhuǎn)過頭，挺開心的：“真的是你啊，你們也來看馬術(shù)嗎？”

“啊Shirley，”裕湯和金發(fā)女生打過招呼，小聲和賀潯解釋，“我以前同學(xué)。”

兩人簡單地寒暄過后就分道揚鑣，坐上車之后裕湯笑了一聲，一邊倒車一邊和賀潯說：“你知道么，剛那個女生，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叫Charlie，結(jié)果過了兩個月突然變成Shirley了，我當(dāng)時還說怎么有雙胞胎這么像的。”

裕湯的話在賀潯腦袋里轉(zhuǎn)了兩圈，有點吃驚，瞬間把剛剛的氣拋腦后了，他湊近窗戶想看看Shirley，當(dāng)然早就看不見了，糾結(jié)了一會兒，問道：“她是跨性別啊？”雖然論壇里見了很多，但還是第一次現(xiàn)實里碰見真人，而且很漂亮。

“是啊，你也知道跨性別啊？挺神奇的吧，我還第一次接觸呢。”裕湯邊說邊回憶，“要我說美國確實開放，你知道那之后我們所有人都自動把稱呼從He換成She，一開始我說錯了還被我教授講。他們還挺在意這方面的。”

裕湯邊開車邊用余光瞄賀潯：“不生氣啦？”

“嗯？嗯。”賀潯的心里涌上一股沖動，“那你說他們這樣正常么？”

“誰啊？”裕湯反應(yīng)了兩秒，“哦你說跨性別？”他手肘撐在窗口，手指抵在鬢角，“就認識這一個，沒什么別的感覺，每個人經(jīng)歷不一樣，不好評判是正常還是不正常，我覺得沒什么。”

“哦。”賀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很快裕湯又把話題轉(zhuǎn)到別處，接著他們來的時候：“對了，回去提醒我看看機票。”

賀潯想到他說要去找他的事，想到他們暑假要分開這么長時間，非常煎熬，想時時刻刻和和他黏在一起。

“裕湯。”

“你看那個太陽像不像咸蛋黃？……嗯？”

兩人同時開口，賀潯怕自己會退縮，用隨意地語氣快速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以前看的一個新聞，你說世界上真的有雙性人么？”

“雙性人？？”裕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這個沒見過，可能有吧，好像我也看到過什么新聞，日本的什么人懷了自己孩子什么的是不是，哈哈哈哈，有意思，我還以為是假的。現(xiàn)實里應(yīng)該很少吧。”

賀潯梗住，跟著很勉強地也笑了兩聲，附和道：“嗯，是啊，我是看到Shirley突然想到的。”

所有即將合盤托出的話又被賀潯盡數(shù)吞回。

如果有一秒可以不懦弱，如果有一秒可以不指望你懂，可能都不會這么難熬。

第43章

自從裕湯公開出柜之后，身邊的人確實是少了幾個，當(dāng)然了也有可能是期末考的緣故，不過賀潯就認為是自己的原因。裕湯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他甚至都沒關(guān)注到這件事，不過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感覺，本來嘛，朋友圈就應(yīng)該清理清理。賀潯一邊覺得自己影響了裕湯，一邊又覺得自己太偽善，明明真實的感覺是高興。少一點人圍著裕湯，他就多一點時間分給我，哪怕已經(jīng)很多了，還是不夠，畢竟誰都不知道哪里是盡頭。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找你？”

在賀潯第三次找借口推脫的時候，裕湯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不是。”賀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為什么……哎，算了。”裕湯煩躁地在鼠標(biāo)上亂點，把搜S市機票的頁面關(guān)了。賀潯坐在他身后，有一點出神。

裕湯在搜索框中輸入A市，看了一會兒，沒忍住轉(zhuǎn)頭問賀潯：“要不你去我家玩？